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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（第1页）

晚上卧谈会的时候，潘宁神秘的说：&ldo;你们知道今天最后谁去王老师那里报名了吗？&rdo;

&ldo;别卖关子了。快说！&rdo;茉莉叫道。

&ldo;居然有两个人。一个是林聪儿，还有另一个你们猜是谁？&rdo;

几个人叽叽喳喳的猜了半天，一个也没猜到。最后潘宁得意地揭示谜底：&ldo;我就知道你们肯定猜不到。是彭飞！&rdo;

&ldo;彭飞会唱歌？不像啊，他连话都很少说，还会唱歌啊？&rdo;

&ldo;我无法想象他站在台上唱歌的样子……他唱什么歌呢？哎呀，我有一种深深的违和感。&rdo;

……

闻雪没吭声，她突然想起了那首《钟鼓楼》。

第二天早上闻雪照常来到河边的角落里，坐下来开始练琴。现在已经是初秋，河边的风开始有点冷，太阳也还没有从云层中露出脸，伴着河面上浮起的雾气，天地一片混沌。闻雪心中莫名悲怆，左手拂徽，右手拨动琴弦，铿锵之声响起，竟然隐隐有了惊石裂帛之气。弹到激昂处，她跟着琴声低声吟唱道：

&ldo;日月忽其不淹兮，春与秋其代序。

惟草木之零落兮，恐美人之迟暮。

不抚壮而弃秽兮，何不改乎此度

乘骐骥以驰骋兮，来吾道夫先路！&rdo;

一曲弹罢，闻雪从刚才的氛围里清醒过来，调整着自己的呼吸。

&ldo;你弹得这首曲子，叫什么？&rdo;闻雪听见声音猛地转头，看见彭飞坐在身旁的一棵歪脖子树下，背靠树干，左手随意地搭在弯起的左腿上，右腿伸直，更显得宽肩瘦腰，双腿修长。

&ldo;你想吓死我啊！&rdo;闻雪白了彭飞一眼。

彭飞站起身，走到闻雪面前，蹲了下来，和她对视，又问了一遍：&ldo;你弹得这首曲子，叫什么？&rdo;

闻雪避开他的眼睛，看向更远处的河面，回答道：&ldo;这首曲子叫做《离骚》。《离骚》本来是屈原的抒情长诗，后来晚唐陈康士根据这首诗作了古琴曲，古朴苍劲，深沉含蓄。整首琴曲从凄凉压抑到激昂愤慨，交替变化，但是最后结束时一扫前面的悲愁苦闷自怨自艾，豪放自若，不为天地所累。胸有激雷，面如平湖，我终究没有达到这种境界，弹得不好。&rdo;

&ldo;我觉得很美，让我胸怀激荡。&rdo;彭飞缓缓地说，&ldo;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排练。&rdo;

周六从师父那里上完课出来，闻雪背着琴来到了废弃的拖拉机厂。因为中国近些年产业结构调整，行业升级换代，这家传统的拖拉机厂因为经营不善而破产倒闭，厂房荒废了已经一段时间。这里离师父的小院儿不远，沿着河边小路骑着自行车一会儿就到了这个偏离城市中心的地方，算是城乡结合处，厂子外有一排参天大树，远处还有农田和池塘。门口倒还有一个门卫，看守着厂房，等待后续处理。

&ldo;我找彭飞。&rdo;闻雪说道。门卫点了点头，&ldo;进来顺着路一直走到底&rdo;，然后开门让她进去。

闻雪穿过一排排厂房，走到最里面的一间，意外地看见门开着，门口坐着马骏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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