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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（第2页）

&ldo;不为治病，大老远跑来苗疆干嘛？&rdo;

&ldo;莫残被官府遍发海捕文书通缉，实在无处可逃了。&rdo;

尼哦嘿嘿冷笑两声，露出口中几颗黄褐色板牙：&ldo;你们还是走吧，汉人狡诈善变，这孩子也是一样，本姑娘不会帮他的。&rdo;

&ldo;我不是汉人，是云南大理白族人。&rdo;莫残说道。

尼哦仔细的打量着莫残：&ldo;你不是汉人，嗯，既然是中原汉人官府要抓你，本姑娘倒可以考虑让你躲上一阵子，到旁边的茅屋去吧，房间要自己打扫，平时不允许来本姑娘房里，知道了么？&rdo;

&ldo;知道了，婆婆。&rdo;

&ldo;不许叫婆婆，以后只许称姑娘。&rdo;尼哦厉声说道。

&ldo;是，婆……姑娘，我这就去打扫。&rdo;莫残找了把扫帚去了对面的茅屋，心里想这老太婆真怪，处处透着诡异。

&ldo;姑娘，夏某当年私下离开黑巫寮，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，那时年轻气盛，想要闯荡江湖干一番事业，俗话说&lso;男儿不为良相，则为良医&rso;，不想屈于这山中一辈子。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回头想来那时多么幼稚，还不如留在这山里终老，与自己相爱的人度过一生，布衣粗茶淡饭就好，再也不担心仇家天涯海角的追杀。&rdo;夏巴山怅然道。

&ldo;你被仇人追杀？&rdo;尼哦淡淡的看着他。

&ldo;不瞒姑娘说，夏某十年前就开始为仇家所追杀……&rdo;夏巴山从自己当年被巫山帮追杀，远避滇西开医舍收了莫残做学徒开始讲起，后来如何为少帮主治病被再次陷害关入地牢，以及一年前逃出巴东，莫残到九宫山道观学艺被官府缉拿并逃狱，其后辗转来到湘西苗疆的经过详尽叙述了一遍。

尼哦听了半晌未作声，最后默默的掉转轮椅，不再说话了，但也没有赶夏巴山离开黑巫寮。

晚上，夏巴山两人吃了点随身携带的干粮，早早躺在了旁边茅屋的床上。夏巴山看出了莫残眼中的诸多疑问，于是便讲述了自己年轻时的一段往事。

第二十七章书符

当年，夏巴山是游走川鄂一带的江湖铃医，听人说湖广挣钱容易些，于是便渡江来到了湘西苗疆。在医治一家苗人时，仍旧是老习惯不改把话说得太满，即使发觉病患已是屋漏脉胃绝的脉象时，仍给其服用了黄鹤丹。第二天当他想要溜走的时候，不巧遇上了山洪暴发，被阻隔在了酉水岸边。没想到那家苗人懂得放蛊，早已在夏巴山的饭菜中下了蚯蚓蛊，目的是医不好病人他也活不成。

夏巴山在酉水岸边正发愁如何渡江时，虫蛊发作了，腹中似有无数条蚯蚓在蠕动，有的上钻进胃里疼痛难忍，有的下至肛门附近奇痒难耐。他几欲跳进江里，最后还是吞服了好几粒黄鹤丹，想要截住腹中虫患，然后一路寻到了黑巫寮，几乎是爬进了黑巫师尼哦的茅屋。

尼哦虽然治好了夏巴山，但却喜欢上了他。在苗疆，放蛊者纵然遭人们嫉恨，而黑巫却又让人敬畏与害怕，因此相貌丑陋的尼哦都三十几岁了，依旧无人敢娶。夏巴山何尝不知尼哦的心思，但她长得也实在是太丑了，不过因感其救命之恩，所以仍委身与她同居了月余，然后找了个空档趁机溜掉了。

&ldo;你那时很英俊吗？&rdo;莫残问。

&ldo;那还用说，山地苗人大都黑瘦矮小，而老夫当年可算是仪表堂堂，大个子皮肤白皙细腻，当然那时还没有山羊胡子。&rdo;夏巴山回忆起当年的模样，仍然激动不已。

&ldo;你还皮肤细腻？&rdo;莫残咯咯笑道。

&ldo;你这小子。&rdo;夏巴山也觉得自己夸得过头了。

&ldo;夏先生，你真的要留下来吗？&rdo;

&ldo;唉，老夫一辈子浪迹天涯已经腻了，若能呆在这儿终了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。莫残，你现在被宜昌襄阳两府通缉和巫山帮追杀，倒不如索性在这儿呆上几年，向尼哦学些本领，日后回到江湖上也有个一技之长，起码可以衣食无忧了。&rdo;

&ldo;尼哦能教我什么呢？&rdo;

&ldo;莫残，你可别小瞧了她，尼哦是苗疆最有名的黑巫师，能解所有种类的蛊毒，但这还不是要你学的，她最大的本事是那双眼睛，能够看到常人瞧不见的东西。&rdo;

&ldo;什么东西？&rdo;莫残问。

&ldo;是一些不干净的邪物，若她愿意传授给你，将来回到中原以后，你这一辈子也就不用愁了。&rdo;夏巴山告诉莫残，苗疆巫术源于远古，那时候医巫不分，后来祝由科在中原发展起来，形成了最初的中医。而巫术则一直在苗疆这些边远地区传承下来，尼哦就是其中的翘楚者，这得益于她的那一双摄魂眼，任何不干净的东西都逃不出她的目力所及。

怪不得尼哦的眼睛看起来挺吓人的，莫残想。

第二天清晨，莫残被屋外一阵喧哗声吵醒了，于是揉了揉眼睛走出房门。

尼哦的门前聚集了一帮山地苗人，男人青布衣裤，妇女束发锥髻着圆领大襟绣花短衣，正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。

莫残凑上前去，看见地上倒卧着一个赤裸上身的中年汉子，肚子鼓的老大，后背上生满了紫黑色疽痈，肌肉微微抽搐着好像很痛苦。

&ldo;这是羊毛疔，&rdo;夏巴山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，&ldo;此疔红淡者为嫩，紫黑色为老，饮食汤水药物入口即吐，若不及时医治必死。&rdo;

&ldo;那应该如何来医治呢？&rdo;莫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病人。

&ldo;可用穿上白丝线的小fèng衣针，线尾打成双线结，从黑点底下穿过去，两手挽线轻轻提起，就能够看见羊毛样的雪白细丝，随即用剪刀剪断就可以了。不过一定要仔细的寻找，凡汗毛孔有黑点的地方，都要按照以上的挑法一个不留。这是走方铃医的法子，你再看看尼哦如何来治，足让你大开眼界。&rdo;夏巴山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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