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黎商没料到这对话发展,霸道如他,也怔了一下。苏容抬起眼睛来,平静看着他眼睛。“迟早有一天,我不会再喜欢你。早或者晚,今年或明年,或者再久一点,只是时间问题。总有一天,你堵我,亲我,骚扰我,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。你和谁睡,和谁谈恋爱,喜欢谁不喜欢谁,对我来说也将毫无意义。到那一天,你在我眼里和任何一个人没有区别,你做任何事,都无法再勾起我哪怕一丝情绪。我甚至不会多看你一眼。”他这段话语气平静,却有着强大的力量,像是下定了决心。裴隐没有冤枉他,他从来没有铁了心拒绝黎商,直到今天。黎商的眼中有片刻的震惊,但很快变成了独断,人总是这样,在面对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事物时,会努力把它往已知的东西上靠,好把它纳入自己的逻辑,这样才有重新掌控一切的安全感。“哦,你想要什么?”他这样问苏容,像是接到威胁电话后问绑匪:“是要我和别人断绝关系,只和你一个人接吻?”苏容又笑了。人真奇怪,心脏绝望得像要裂开了,竟然还能笑得出来。他伸出手来,轻轻地碰了碰黎商的脸。他有着这样英俊的一张脸,就连困惑的时候,也给人以完美的错觉。就算苏容说一万遍不是因为这张脸,也没有人会信,连裴隐也不信,所以找来展星洲。但他什么也不懂。他只是抿紧了唇,像领地中跑来陌生动物的猛兽,整个人都是戒备的。苏容甚至可以感觉到手指下的脸颊都是紧绷的。他早发现了,自己的温柔相比针锋相对的嘲讽对黎商来说更有杀伤力。黎商习惯了恶意,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要靠拳头赢来,他英俊的脸和明星的地位,还有赚下的钱,不过是他成年后长出的新的爪子而已。他习惯了用爪牙厮杀,对于主动驯服的猎物反而不知所措,所以一次次激怒自己,刺探自己的底线,然后在激烈的对抗中亲吻自己。他不习惯温柔,更不习惯被爱,他把所有的爱解释为情欲,把所有的话题都引到身体上。那才是他熟悉的逻辑。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。但自己又何尝知道呢。苏容的手摸着他的脸的时候,他的眼神中有点黎商说不出来的东西,像是伤心,又像是比伤心还要重。黎商只安静了一瞬,然后就如同被激怒了一般,他像报复般气势汹汹地吻住了苏容,他大概以为自己已经看破了苏容的虚张声势,所以惩罚般咬着他的唇,揪着他发根逼着他抬起头来回应自己。“你究竟要什么!”他恶狠狠地问苏容:“你说这么多,到底要什么!”我要你爱我。苏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心里说道:我要你像我爱你那样,卑微地、绝望地、不讲道理地爱我。我不是被挑选的商品,也不是满足你欲望的工具,我要你像爱一个人那样爱我。我要你像我一样,每天起床的时候想到自己是在一栋有着上千人的大楼中,而这世上有着千万栋这样的大楼,有着亿万个人。自己竟然能鬼使神差爱上这亿万人中的一个,从此世界上的人分成两类,一边是他,一边是芸芸众生,仿佛他是带着光的月亮,在群星的夜空中闪耀。这世上竟有这样奇妙的事!我要你像我一样,想到这件事就觉得不可思议。你几乎在一瞬间就相信了命运,并且每一刻都担忧着失去他。然而苏容什么都没有说。因为他知道黎商听不懂,这些话对他来说像另一门语言那样玄奥。他没有被无条件地爱过,成年后才忽然得到这世界全部的善意,告诉他这些有什么用呢?不过是为难他。像是让饿得瘦骨嶙峋的非洲儿童想象有样东西叫满汉全席,未免太过残忍。多可笑,全世界当黎商是混蛋,自己却总觉得他可怜。其实苏容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,因为连黎商也从不觉得自己可怜,就算自己告诉他,他也不过冷笑两声,出言讽刺而已。他早习惯用不屑一顾的态度对待所谓的爱,仿佛那不过是他小时候听别人说很好吃的一样零食,长大后买下整个店来尝,结果味道不过如此。苏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。但他的眼泪很快落了下来,他活了二十四年,尽管开局不顺利,也算受尽宠爱,最后在黎商身上一跤跌惨,学会什么叫做求不得。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怨恨他,甚至只要摸着他的脸,都觉得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滚。“没关系的。”他像是在安慰黎商,又像是在安慰自己:“很快就会过去的,没有谁会喜欢谁一辈子。”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惹到黎商,他的脸色很快沉下来,直接别开脸,躲开了苏容的手。“哦,所以这就是你要宣布的?你很快就会不喜欢我了?”他总改不掉这坏习惯,越生气的时候越代表心虚,身边的人久了都看得出来。苏容偏要在这时候点头。黎商的反应直接抓着他衣领把他拎起来,按他在墙上。他总归有一百个办法,对付苏容这种反抗起来不坚定的就死缠烂打,对待rita那种圆滑的就只管一意孤行。他好像天生知道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——通过除了好好商量以外的任何一种方式。但苏容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坚决。“让我们体面地渡过这段时间吧。”苏容看着他的眼睛,平静建议:“不要闹得太难看。”“要是我说不呢?”黎商挑衅地看着他。“你不会的。你是聪明人,每个人在你心里都有个估价,我在你心里连喜欢都算不上,不过玩玩而已。”苏容对他笑:“别闹大了,不值当的。”苏容以前觉得博焱那个阶层的人会把别人当npc,其实黎商才是把世界当作单机游戏的人,rita也好,秦雨萱也好,佟晓佳也好,他不在乎任何人心里想什么,只在乎自己想要什么。不配合的人滚出去就好。苏容于他,应该是横空出世的一个bug,看他看不惯的文艺片,说着他不屑听懂的话,最可笑的是竟然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情。这bug虽然奇怪了一点,但也不用在这上面太过纠缠。毕竟他还有许多地图没有探过,他这样年轻英俊,轻易赚下别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钱,他的黄金时代才刚刚开始,这世界的大门永远对他敞开,不值得在一个bug身上浪费时间。底牌当初景华被人甩的时候,苏容年纪还小,刚上大学,只知道师兄这一跤摔得惨,成天躲在租的房子里不出来,几个月没见人。后来裴隐回来,二话不说,踹开他房门拎出来,抓他去剧组打杂,景华整个人魂不守舍,行尸走肉一样,一个十几年资历的化妆师,连个台都铺不好了,裴隐气得骂街。那时候他还奇怪,裴隐这么聪明的人,为什么非要做这么事倍功半的事,非让景华这样子在剧组混着,他心不在这,还耽误剧组的事。等轮到他自己了才知道,原来只要有事忙,就是好的。越忙越好,一定要忙得脚不沾地,脑子都快超负荷的那种,一点闲暇没有,根本没有空间去想别的。这样,弥漫在胸腔里的那种撕裂般的痛楚,才能得到片刻的忽略。他和黎商的事,工作室的女孩子不敢打探,知道也装不知道,只有rita常年走钢丝,她奉行的是风险越大收益越大,越隐秘的消息她越要探听出来,知道了之后利不利用就是另一回事了。这次也不知道从哪知道了,笑眯眯过来问苏容:“听说你给黎商上了一课?”苏容正看刚送过来的几个剧本,听到这话头也不抬,反问她:“这些剧本除了我们还在接触谁,都能查到吗?”“这个要找小七,她有消息一般都会写在剧本上的。”rita讲起正事来还是严肃的,拿起剧本翻了翻,在封底找到潦草的小字:“嗯,这里写了,夏弋也在接触。”“那原著的风评和读者基础呢?题材前景,还有可能出问题的敏感点……”rita笑了。“这可不能写出来,只能记在这里。”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额头,意思是记在脑袋里。见苏容不太赞同的样子,笑道:“你难道还想都列出来?先不说安不安全,这好像是制片人的工作吧。”“不是列出来,我是在想虽然这是别人的工作,但我们也得敏锐点才行。有些事光靠圈内消息不行,得有个人专门负责查一查。不然压剧还是太伤了。”这话戳中rita痛处了——黎商现在就压了一部剧,《沉香劫》的女主带资进组,戏拍好不久,背后的大佬事发倒了,派系斗争下,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这剧给封了。虽然片酬是照给的,但这哪只是钱的事?黎商现在一刻千金,压一部剧就少一部剧的热度和流量,也少掉一个爆剧的可能,付出的全部心血和宣传铺垫全部付之东流。所以rita听了这话,一时竟没说话,半晌才淡淡道:“上头的风往哪吹,我们怎么查得准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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