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本是人之常情,小公子就不必多礼了罢。&rdo;楚辞一摆手道,&ldo;两位快快请坐。&rdo;
这边楚澜也说:&ldo;花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,小蚕你再这样见外,就是我不好意思啦!&rdo;
竹玉一扇子敲在楚澜头上:&ldo;小澜儿,你也没问人家是不是愿意搭理你,怎么就这样乱叫唤?&rdo;
楚澜&ldo;哎呀疼啊&rdo;地嚷嚷,那边花蚕已然与花戮并坐一排,位子相靠,颇为亲近的模样。而花蚕才一坐下,便抬头微笑说道:&ldo;在下无妨,楚小少爷随意称呼便是。&rdo;语声轻缓,使人如沐春风,刹那间就止住了楚澜弄出的杂音。
&ldo;那你也别叫我什么少爷不少爷的了,没得瘆人,就叫我&lso;楚澜&rso;罢。&rdo;楚澜抱住头,忽然从臂弯里露出脸来问着,&ldo;说起来,小蚕你多大?看来是比我小一些,若能叫我一声&lso;楚哥哥&rso;,我心中才欢喜呢!&rdo;
他这样胡闹,花蚕也不介意,此时接过仆人送来的茶盏啜一口,笑一笑答道:&ldo;再过两月余便满了十六了。&rdo;
&ldo;诶?&rdo;楚澜两只眼睁得圆溜溜的,&ldo;我今年十七,你说你与花大哥是一胞双生,那岂不是花大哥也止不足十六?&rdo;
&ldo;正是。&rdo;花蚕把茶盏放到旁边案上,唇边弯起个柔软的弧度,&ldo;我少时体弱,又不曾学得武艺,一路汤药灌下来,便成了这副模样,哥哥他习得内功,体魄自然要胜我许多。&rdo;
&ldo;花大哥年纪比我小,可我一直叫惯了,就还这般称呼罢。&rdo;楚澜听懂了,抓了抓头发似是有点苦恼,&ldo;再说了,就是让花大哥叫我哥哥,我也不敢啊。&rdo;
花蚕抿唇,笑而不语。
却听林沐晴□话来:&ldo;小公子的身体似是不大好,与令兄又失散这些年……可是那时落下的病根?&rdo;他虽说问得细致了些,声线却温和得让人生不出反感。
一旁的方狄早给花蚕重新皮上皮裘,花蚕拢了拢领口,又仿佛嫌那袖口太紧,将右边袖子略挽了挽,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臂来:&ldo;在下与兄长原本出生在富庶人家,家中薄有资产,双亲恩爱,我兄弟二人也和睦。三岁那年春日,父亲带一家人出门踏青,途中见春光美好,便停下来煮茶观赏……却不想遇到歹人劫财,父亲敌不过歹人人多,惨遭杀害,娘亲趁乱将我兄弟塞入旁边灌木,方能逃得一死,而自己却没能躲过,一同出门的两名婢女十多个侍从无一活命。&rdo;
说到这,花蚕轻声叹了口气:&ldo;在下与兄长不过三岁稚童,慌乱在林中乱走一阵,皆是饥渴难当,终致昏厥……待在下醒过来,已然没了兄长的踪迹了。&rdo;他顿一顿,视线移到花戮身上,仿若询问。
花戮也看他一眼:&ldo;找野果,被师父掳走。&rdo;算是答了花蚕的疑问。
众人一听便知,各有唏嘘,想必是做哥哥的那时担忧弟弟,就想先去寻些食物给弟弟饱腹,不曾想被山中闲人带走收为弟子,从此失去弟弟消息。如此阴错阳差,使兄弟二人一别十余年,真是让人惋惜。
&ldo;原来如此。&rdo;花蚕点一点头,&ldo;我醒来没见哥哥,大哭大闹,却引来救了我的人,便是后来收我做了义子的花姓夫妇,既是本家,又救了我性命,想来也是有缘,我就拜了父母。&rdo;这些话,便是对花戮解释的了。
跟着又抬起头:&ldo;在下明了身处何地后,再询问兄长下落,才听义父说起,那时只见着在下一人。&rdo;说着唇边溢出微微苦意,&ldo;在下在山地上晕迷,加之吹了冷风,便虚了身子,这些年义母重金调养,也不得痊愈,只比小时好了些,能自在走动。&rdo;
&ldo;在下冒昧,小公子是如何得知花少侠下落的?&rdo;竹玉侧过身,有些好奇似的开口问道。
花蚕眼里闪过一抹悲伤:&ldo;义父年迈,四年前便过世了,义母忧虑成疾,不过一年也已辞世,在下守孝三年,后听闻卞阳有个可以买卖消息的地方,就专门寻了来……&rdo;接着眸光亮了亮,&ldo;可没想到居然在路上听闻有与在下面貌相似之人出现,也正走了这条路,在下心中欢喜,便追了过来。&rdo;他转头看向花戮,&ldo;果然是哥哥!&rdo;
这一席话说得天衣无缝,楚辞正一下神色,才道:&ldo;令尊令堂之事,还请小公子节哀。&rdo;
&ldo;能与兄长相聚,已是不幸之大幸。&rdo;花蚕一拱手,谢过了楚辞好心劝慰之意。
事情也差不多都明白了,一时无人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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