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今日清晨花蚕起了个大早,在大堂里候着楚辞过来,一见面,才刚对着这位楚家主露出个温和笑容,就先被对方问候了。
&ldo;花小公子起得好早。&rdo;楚辞口气里带着些微讶异,&ldo;昨日……&rdo;他轻咳一声,&ldo;小公子身子现在可有不适?&rdo;
&ldo;有劳楚家主惦念,在下无事。&rdo;花蚕有礼地颔首。
两人静坐一刻,花蚕先开口了:&ldo;楚家主,你可知这附近哪处有年代长久些的寺庙?要有能做场好法事、德高望重的僧人才好。&rdo;
&ldo;小公子为何忽有此问?&rdo;楚辞刚啜了口清茶,这端起杯子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放下,&ldo;莫非……&rdo;
花蚕唇边弯起个浅浅的弧度,眼里划过一抹痛楚:&ldo;其实这念头由来已久……当年家中惨遭横祸,我兄弟两个年纪小不能做主,只能眼睁睁见家人被抛尸荒野……而如今既然找到了哥哥,便该好生为家人超度,以期家人能在下一世投个好胎,也算略报其生养之恩。&rdo;说着声音也轻了些,&ldo;因而这事,是马虎不得的。&rdo;
&ldo;原来如此,小公子身为人子而尽孝,楚某自然是支持的。&rdo;楚辞沉吟片刻,说,&ldo;据楚某所知,在浮阳城郊外秋源山上,正有个千年古刹,名唤&lso;清元寺&rso;,寺中有好几位年过古稀的老僧,都是道行高深极有涵养,想必可以帮一帮小公子的忙。&rdo;
&ldo;如此甚好。&rdo;花蚕面露喜色,拱手谢道,&ldo;多谢楚家主,在下这就去收拾收拾,正好叫那尚在练武的哥哥去也。&rdo;
招揽花戮一事已然确定,花家两兄弟接下来要做的又是人之常情,楚辞当然不会拦阻,反而和和气气地送了一程,还派了好几个侍从跟着,却被花蚕以&ldo;此事需得心诚,不能当做享乐去的&rdo;理由驳回,就连方狄,也被留在楚家之中。
楚辞见勉强不得,就也不多说了,只与两人约好两月后在卞阳顾家别苑相聚就放了行,而花蚕吩咐方狄与楚辞一行同去先做打点,便拉着花戮袖子,与众人辞别。
山中岁月静好,上山的小路上有树冠投下的斑驳影子,空气清新,鸟鸣婉转,一派怡人好风景
花戮与花蚕走了半个多时辰,就隐约能见到个庄严古刹的模糊轮廓,再走个一炷香时分,便到了寺门前了。
出奇的,这被堂堂世家楚家家主推崇的寺庙,竟然并非香火鼎盛,而是人烟寥寥,几乎没什么人过来的样子。
不过这也正合了花蚕的要求,清静。
这寺庙看起来年代十分悠久,屋檐有脱落的砖瓦,栏杆有剥落的油漆,墙面上印着点点灰褐色的斑。墙角的边缘处长着一些零星的苔藓野草,看得出是有人定期清理着‐‐虽然古老了些,但却是有人居住的。
寺门外有几个灰衣的僧人,拖着长长的扫帚打扫灰尘和落叶,一个个都全神贯注、心无旁骛的,压根没注意有人到来。
&ldo;几位大师,在下有礼了。&rdo;花蚕走过去,冲几个僧人行礼。
&ldo;施主有礼。&rdo;几个僧人停下动作,为首的一个走前一步,双手合十轻诵佛号。
花蚕轻轻颔首:&ldo;敢问住持大师何在?&rdo;
僧人抬头看了两人一眼,又念一声&ldo;阿弥陀佛&rdo;,把扫帚递到旁边僧人手中,自己让出路来:&ldo;施主请随我来。&rdo;
&ldo;多谢大师。&rdo;花蚕温和地笑,&ldo;大师请。&rdo;
僧人推开寺门,在前方引路。花蚕与花戮两人跟上。
寺内只有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,两侧倒是路面平整,都没什么太大损坏。
走不过几丈远,就是数十道阶梯,在下面仰望,能见到巍峨的大雄宝殿一角,旁里还有几个殿堂,就只能瞧见朦胧的影子,看不太真切。
花蚕停一下,远远地冲那处行了个礼,僧人见状,脸上露出一点笑意,将两人带往另一个方向。
上了几个小台阶,穿过个仅能容单人进入的石洞,里面一片豁然开朗。
那是个种满了各式植株的园子,左边有菩提树高山榕贝叶棕,右边有柚、竹、松、柏、杉,都是郁郁葱葱。
走过这些,又有一些盆装的散植的花木,如梅花、茶花、杜鹃、莲花、南烛、佛手、文殊兰,有的正值花季,就喷芳吐蕊,显露出一片勃勃生机,而有的只抽出绿叶掩映着,也现出几分别样色彩。
跟着再走过一片荷花池,往东又走十余丈,就来到一个院子外,木门虚虚掩着,没有扣上锁的。正是老方丈所住禅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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