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轩窗大敞,木槿花从窗外探了进来散发着馥郁花香,盛放得葳蕤料峭。谢枝意研墨,取羊毫笔蘸取些许墨汁随后落笔写了封书信,簪花小楷,字迹清晰富有风骨,隐约可见不俗的气度。
待墨迹干涸,她将信纸折进信封中封好递给绿禾,嘱咐她道:「将这封信送去岑夫子府上。」
绿禾自是依着她的意思照办,到了晌午,正巧收到岑夫子的回信。
展信一观,谢枝意看清其中内容感到诧异,岑夫子不仅送来了松山书院的邀请帖,甚至是两份,信中解释一份是给谢浔安的,另一份则是给她的,这倒是叫她意外非常。
既然岑夫子极力邀请她前往,谢枝意自然不会拒绝,也不知谢浔安得知此消息会不会因太过兴奋睡不着觉。
谢枝意弯了弯唇将信收到木匣放好,起身便朝卢氏的院子走去。
昨日太医院院首来过开了方子调过药材份量,听伺候卢氏的婢女所言夜里卢氏不怎么咳嗽,今晨更是好转不少,怀着心思入了房内,卢氏正喝着刚熬好的药汤,谢蘅坐在一旁也不知在说些什么。
「见过爹娘。」谢枝意福了福身。
因着卢氏身体好转谢蘅的心情也好了许多,不像之前那般担忧,笑着让谢枝意起身,「阿意,昨日那位院首的医术当真精湛,还未一日你娘的身子骨就好了不少。」
闻言,谢枝意莞尔一笑,「宫中的圣手名头自是实打实的,否则陛下也不会对他那般信任。」
这倒也是,若是没点真本事也坐不稳那个位置这么多年。
谢蘅不由点着头附和着谢枝意的话,卢氏不喜喝药,但为了身子也没办法,皱着眉好不容易将苦涩的药汤喝下,谢枝意适时将蜜饯递了过去,有了蜜饯的甜味中和苦涩,卢氏的脸色总算好看许多。
「方才我听底下的人说了,你让人送了封信给岑夫子?浔安他年纪轻轻总是想一出是一出,这种事情他不应该劳烦你,还是让你爹去做。」卢氏生怕谢浔安不懂事给谢枝意添麻烦。
此话乍听之下是为谢枝意考虑,但往深了想终归是太过客气,谢枝意明白卢氏的好意,但也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未在她身边,纵然二人是母女也是生疏了些,比不得旁人母女之间的亲厚。
谢枝意眸光微动,唇角笑意淡了些,摇首答道:「浔安是我的弟弟,这种事情算不得麻烦。」
卢氏知道这个女儿和自己算不上熟稔,这么多年没在自己身边也没有办法,好在一直以来相安无事,撇去谢浔安之事不提,卢氏更为担心的还是另一桩。
「昨日太子殿下来到府上总叫我惴惴不安,倘若婚事提前也不知能不能行,方才我和你爹商榷过,还未问过乘舟的意思。」
「娘,此事我有了别的想法。」
对于那位阴晴不定的太子,不论是卢氏还是谢蘅自是忌惮居多,或许原先谢枝意也想过要不要尽早和陆乘舟成亲,但经历过昨夜和萧灼的相谈,此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。
眼下他只是烧毁陆乘舟和自己的书信来往,假若当真成婚,动手的对象就不单单只是那些死物,更遑论,谢枝意自知自己当初的决定有些欠妥,更对不住陆乘舟。
想到此处,谢枝意终于做出决定,「爹,娘,我想退了这门亲事。」
第十章算什么东西
退亲?
谢蘅和卢氏被谢枝意的这句话吓了一跳,瞳孔震了震。
卢氏率先焦急追问起来:「好端端的怎么就要退亲了呢?你莫非不喜欢乘舟?」
对比于卢氏的焦灼,谢蘅已从最初的惊愕转变成镇定心态,审视着谢枝意循循问道: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?」
他生怕是太子萧灼动了手,逼得谢枝意反悔。
可是犹记得在书房之时萧灼的态度极好,甚至表示若是他们二人日后成婚还会送上一份大礼,看模样也不大像?
谢蘅百思不得其解,不知哪里出了差错。
「此事是我没有思虑妥当,爹娘,我会和陆大人说明此事。」
或许先前谢枝意对于陆乘舟产生过一定的好感,但也仅仅只是好感而已,她认为陆乘舟为人很好今后若是成了婚也会是个不错的夫婿,然而到底对于萧灼的忌惮压过其馀的这些心思。
陆乘舟是个好人,她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将他卷入这场风波中,有些事情应当让她自己来面对。
谢枝意的目光格外坚定,甚至流露出一股决绝,谢蘅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决定,而且这个决定恐怕不会再更改。
卢氏蹙了蹙眉,还想再仔细追问,可谢蘅抬手拦住了她之后的话,先她一步开口:「阿意,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为父也不会多说什么,至于退婚之事你不必记挂在心里,我到时候找个时机同乘舟说明此事。乘舟他,会理解的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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