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尖在稿纸上转了几转,画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图案。
加速度公式是什么?重力系数是多少来着?这道题的定滑轮是不是画歪了,怎么一点都不圆?
脑袋里的毛线团越缠越乱,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,只有五分半了。
难以控制的焦躁情绪终于崩盘,铺天盖地地涌上脑子,控制了他的神经中枢。
他在答题纸上写了一个潦草的「解」字,然后面无表情地盖上笔帽,合上试卷丢到桌角。
苏星靠在椅背上,盯着墙上的时钟,秒针滴答滴答走着,他目不转睛地看着,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,想要把时钟往回拨。
拨到他十一岁那年,林强从工地上给他打电话,问他要什么礼物,他当时如果不说钢笔就好了,他爸爸也许就不会踩着那根滑溜溜的笔掉下脚手架;路上的小混混骂他是野鸡养的儿子,他当时如果不冲动丶不和他们打架就好了,苏红就不用为了给他筹医药费,上楼敲那个胖男人的房门;哪怕就拨到去年也行,他如果能多关心苏红一点就好了,也许他会发现苏红根本就在骗他,她没有去医院做检查,也许他会发现苏红整天穿着拖地长裙丶套着塑料拖鞋,其实是因为她的脚肿的套不进那些漂亮的细跟鞋。
苏红的病根本不是无迹可寻,只是苏星这段时间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。
是他的错,他和苏红长达几年的冷战已经让他忘了要怎么去和苏红相处。即使是在两个人关系缓和之后,他和苏红之间仍然存在着一层微妙的隔阂。
他不知道怎么和她好好交流,甚至都没有好好地看过她。
-
铃声响了,苏星交上卷子,收拾好书包,跟着人群出了教学楼。
决赛考点在电大,校园很大,还有一个生态湖和一片林子。大部分考生都是第一次来电大,一群人找不到校门在哪儿,绕着湖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,总算有个男生在林子里看到一块路牌,这才摸清了校门的方向。
苏星走在人群最后,从包里拿出手机,按下开机键,屏幕刚亮起来,身后传来了「哒哒哒」的脚步声。
「苏星!」司歌穿着酒红色格子连衣裙,脚上蹬着一双同色小皮鞋,从林子里跑过来,喘着气说,「我丶我到处找你……」
苏星转过身,淡淡地说:「有事?」
「这次比赛,我肯定……」司歌双手撑着膝盖,弯着腰边喘气边说话,她握住拳头,气势汹汹地直起身子,看见苏星的神色时明显地愣了一下,音量弱了下来,「能打败你的……」
「嗯。」苏星点点头,转身就走。
司歌的马尾辫还在小幅度地摇着,她有点尴尬,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。
她和苏星同校三年,一起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无数次比赛和考试,只要有苏星在,她永远只能是第二名。
其实拿不拿第一名也没那么重要,但司歌就是喜欢每次都来找苏星喊话,「我肯定能打败你的」这句话已经成了一种仪式。
她就是要让苏星这家伙记着,还有个第二名还在后面追着他,她迟早要追上苏星的。
虽然以前苏星也没怎么搭理过她,连个生动点的表情都不给一个,但司歌愣是从苏星每次都差不多的反应中感觉到苏星的情绪,苏星不讨厌她,甚至对她算得上很有耐心。苏星对她点点头都能让她窃喜好久。
然而,刚刚她明显感觉到苏星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他的眼睛是冷的,就好像一个没有温度的人,眼底都是碎冰。
司歌咬着下唇,出神地看着苏星的背影,这才发现苏星清瘦了好多。
距离上次见到他还不到半个月,他怎么这么瘦?衬衫套在身上都是空空荡荡的。
司歌皱着眉想了一会儿,决定鼓足勇气追上去,两手攥着书包肩带,喊了一声:「苏星!」
她跑到苏星身边,刚要张嘴问「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」,话到嘴边,她敏锐地意识到也许苏星不喜欢别人这样试探他,于是舌头打了个结,手忙脚乱地说:「你最后一大题第二小题的阻力是多少啊?」
「不知道,」苏星把准考证揉作一团,扔进路边的垃圾桶,「我没做。」
「啊?」司歌张着嘴,没反应过来。
「别多想,」苏星勉强扬了扬嘴角,对司歌笑了笑,说,「不是故意让你的,我确实没做出来。」
「我……我不是这个意思,」司歌懊恼地拍了一下头,「我其实想问……」
两人出了校门,司歌家的那辆蓝色小车就停在门前,苏星说:「回去吧,我走了。」
他的单车停在路边,苏星开了锁,跨上车走了。
司歌讷讷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,然后垂头丧气地上了自己家的车。
司歌爸爸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家姑娘没精打采的,以为司歌这回又要拿第二名,他们全家早就习以为常,于是没当一回事,逗她说:「怎么?又考不过你那同学?」
司歌摇摇头,闷声闷气地说:「我肯定拿第一名了。」
她说着说着眼泪就往外掉,拿手背抹眼泪,没想到越抹越多。
她老爸这下慌了,搞不懂小姑娘怎么拿了第一名还掉金豆子,问:「那你还哭什么啊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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