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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（第1页）

&ldo;托郡主的福，一切还好。苏某前不久新迁蜗居，收到贵府厚礼，却一直未能登门致谢，还请不要见怪。&rdo;

&ldo;先生客气了。&rdo;霓凰迈步走近，掐云的鹿皮小靴，束腰绿云甲，整个人神采奕奕，英姿飒慡，仿佛来京后诸多烦恼委屈，都不曾有半点萦于她的心上。

梅长苏不由展颜而笑，赞道：&ldo;豪阔宏量，霁月光风，郡主可当此八字。&ldo;&ldo;怎比得先生才深似海？&rdo;霓凰朗朗一笑，&ldo;连周老先生都为你移驾，江左盟的实力，实在是深不可测。&rdo;

&ldo;不过都是些江湖落拓之士，有缘相逢，才结成此盟罢了。&rdo;梅长苏看了郡主一眼，不忍让她先开口，自己直接将话题带入重点，&ldo;我盟中以义为先，并不过分拘管下属，所以……他不能来京城，并非有所禁令，确是事出有因……&rdo;

&ldo;我并不想问这个，&rdo;霓凰坦然地迎视着他的眼睛，双眸亮如晨星，&ldo;我知道他为什么不能来。&rdo;

&ldo;你知道？&rdo;梅长苏略略有些意外，&ldo;你的意思是说……&rdo;

&ldo;他当年远赴云南助我，殚精竭虑挽回危局，南境上下对他都钦敬莫名，所以尽管我们很快就看出他易了容，也没有人试图去刺探过他的真貌。&rdo;

梅长苏垂下了眼帘，心中已隐隐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讲的话。

&ldo;……后来我们渐生情意，可他却总是想要逃避和拒绝，我问了他很多次，他都不肯说为什么，直到最后，他被逼问得紧了，才让我看了他的真实容貌。&rdo;

&ldo;嗯……&rdo;梅长苏神色淡淡，将手指收入了袖中，&ldo;看了之后呢？&rdo;

&ldo;开始只是觉得面熟，多看几眼，多想了一会儿，便想出了他是谁……&rdo;霓凰郡主的唇边虽然一直保持着一抹微笑，但眼睛里却涌起痛苦的气息，&ldo;他是你江左盟的人，你应该也知道他的真实名字，对吗？&rdo;

梅长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，&ldo;是，我知道。&rdo;

&ldo;那你说说看。&rdo;

&ldo;聂泽，赤焰叛军诸将之一，如果有人发现他还活着，他就是朝廷钦犯。&rdo;

&ldo;那么，&rdo;霓凰深深地看着他，眸色烈烈，&ldo;你吸纳这样一个人在江左盟，是真的想要收留庇护他，还是打算以后准备利用他？&rdo;

梅长苏缓缓向前走了几步，扶住一棵半枯的老树，惨然一笑：&ldo;我当然是要利用他，江左盟冒那么大的危险收留朝廷钦犯，恐怕不是为了要积功德吧？&rdo;

霓凰郡主柳眉一扬，粉面上突闪煞气：&ldo;你此话可当真？&rdo;

梅长苏转过头来，黑幽幽的瞳孔乌亮如同宝石一般，稳稳地凝在郡主的脸上，&ldo;当真又如何？&rdo;

&ldo;你若当真，我就一定要带走聂泽，即使倾我穆王府全力，也要护他周全。这不仅仅是因为我自己对他的情意，更是为了报答他当初稳我南境危局，救我万千将士的恩情。&rdo;

一抹混杂着忧伤、感动、欣慰、怅惘的笑容浮起在梅长苏的唇边，他锁住了霓凰的视线，轻轻摇了摇头，&ldo;你是郡主，他是叛将，如何名正言顺的结合？皇帝陛下怎么会同意你下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浪子。更何况，既然你认得他，自然就有旁人认得他，你难道要让他一辈子，就这样易着容甚至毁了容呆在你的身边吗？&rdo;

霓凰猛地咬住了下唇，将脸侧向了一边，倔强地不愿让人看到她脆弱的表情：&ldo;不这样又能怎样呢？自从我知道他是聂泽之后，我就明白我们的未来不会平顺。我曾经希望他能假造一个身份参加这次择婿比武，希望他一关一关地闯到我面前来，可是直到最后，他也没有出现……有多少次我看着你，想要问你他到底是怎么想的，却又害怕他只是隐在江左盟里藏身，而你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。直到后来你托夏冬姐送信，我才确认你是知道他的身份的，因为他连我们之间的事都告诉了你，应该对你就已经没有任何隐瞒了。&rdo;

&ldo;你说的没错，&rdo;梅长苏的音调极其平稳，仿佛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魔力，&ldo;聂泽很信任我，他对我而言没有秘密，而我对他也是一样。我现在希望你也能同样的信任我，我会尽我所能，让你们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一起，可以在迎凤楼上举行你们的婚礼，没有面具，没有伪装，用真实的名字，坦然地接受任何人的祝福……&rdo;

&ldo;这怎么可能？&rdo;霓凰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，&ldo;除非赤焰军可以平反，否则这绝对只是一场无法实现的幻梦。&rdo;

&ldo;事在人为，&rdo;梅长苏冷冷道，&ldo;难道你相信赤焰军真的是叛军吗？&rdo;

霓凰后退了一步，香肩微微发颤，&ldo;我不知道……当时我还小……我只知道自己认识的那几个人，是绝对不会背君叛国的……但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？铁案已定，太子和誉王谁都不会给赤焰军平反的，因为这桩旧案原本就是他们最得意的一个杰作啊！&rdo;

&ldo;是的，太子和誉王谁也不会给赤焰军平反，&rdo;梅长苏的目光定定地投向前方，肌肤下似乎渗出了丝丝寒意，&ldo;但也没人想过要指望他们。……为了达到这个目的，其实只有一条路好走。&rdo;

霓凰的樱唇剧烈地抖动了一下，面色乍白之后又突转cháo红，一些原来模糊不清的东西渐渐从迷雾中显现出轮廓，结论已经呼之欲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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