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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3章（第2页）

骆闻舟带人把夏晓楠的爷爷送回了家，顺便征得了老人的同意，进了夏晓楠的房间‐‐说是一个房间，其实只是隔出来的一个小块地方，刚够放得下一张chuáng，连门也没有，一条帘子垂下来聊做遮挡，&ldo;chuáng头柜&rdo;是一架废弃的旧fèng纫机，上面横着一支廉价的粉色塑料钢笔，是整个房间唯一有点少女色彩的东西，屋里没有多余的橱柜，她为数不多的几件旧衣服罗在chuáng头，用一块白布单盖着，chuáng底下放满了书本，大部分都是课本和习题册，连小学时候用过的都没舍得扔。

费渡弯下腰，捡起一本习题册翻了翻，见上面所有空白的地方都写满了笔记，笔迹娟秀而gān净，有些地方写不下，甚至用小纸条贴了一层又一层，两百来页的一本习题册被她弄得像现代汉语词典一样厚。

他一目十行地扫过夏晓楠的笔记，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孩子逻辑不是很清楚，稍微难一点的题目，她就要做大量的解析笔记，看得出来，资质颇为一般，长期稳定而优异的成绩是时间jg力堆出来的。

骆闻舟：&ldo;怎么样？&rdo;

&ldo;陶然说得对，&rdo;费渡把习题册合上，&ldo;这就是个带病上学，放假也穿校服的女孩‐‐如果冯斌被杀和她有关系，那很可能是被胁迫的。&rdo;

&ldo;假如她是被胁迫的，那她现在可能会去哪？她不在家，不在医院，学校那边我也找人盯着了，暂时没动静。这个夏晓楠平时也没什么可以倾诉的朋友……&rdo;骆闻舟话音一顿，&ldo;她有没有可能去找那个胁迫她的人了？&rdo;

&ldo;找到了gān嘛，跟他算账吗？是把那个人揍一顿还是逮捕归案？&rdo;费渡无奈地看了他一眼，&ldo;师兄，如果她的思维方式和你一样，早就称霸学校了，谁还敢胁迫她？&rdo;

骆闻舟：&ldo;……&rdo;

费渡这条舌头可能已经成jg了，以前跟他不对付的时候，就算同意他的意见，也同意得冷嘲热讽，现在毛顺过来了，哪怕意见相左，他也能反驳得人通体舒畅。

骆闻舟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柔和起来：&ldo;那她还能去哪？&rdo;

费渡没有立刻回话，目光在夏晓楠蜗牛壳一样的小屋里逡巡片刻，发现chuáng头破fèng纫机上铺着的桌布上有一块污渍，像是有人长年累月经常用手揉搓出的痕迹，费渡按着那一处污迹，掀开桌布的一角‐‐那正好是放针线盒的地方。

针线盒里有一个五寸的小相框，里面是一张过去的全家福，相框的背景纸后面写着：&ldo;送给我的女儿晓楠&rdo;，那字迹显得成熟一些，字体却和夏晓楠的字有一点像。

&ldo;是……是忒‐‐啊妈、妈哎的。（是她妈妈给的）&rdo;身后传来一个呼哧带喘的声音，夏晓楠的爷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，眼巴巴地看着他们。

这时，照片从拆开的镜框里滑下来，后面还夹着一封信，是夏晓楠她妈妈自杀之前的一封遗书。

费渡缓缓地抬起头：&ldo;陶然说她妈是跳楼死的，从哪跳的？&rdo;

骆闻舟悚然一惊。

警笛声呼啸而过，在蜿蜒的公路上留下了一溜红蓝相间的残影。

&ldo;夏晓楠的母亲叫孙晶，生前在一所初中里当校工，是从学校的行政楼上跳下去的，地址已经发给你们了，&rdo;陶然飞快地说，&ldo;消防和救护车马上到位！&rdo;

&ldo;四十三中，&rdo;费渡在车上翻看着陶然发过来的简短说明，&ldo;夏晓楠的母校，她妈跳楼的时候，夏晓楠正在上自习课‐‐从行政楼上能看见他们教室，她可能是想最后看她女儿一眼。&rdo;

&ldo;她妈自己倒是解脱了，丢下一家老小，还当着孩子的面跳楼，夏晓楠不会怨恨她么？为什么你会觉得她可能会跟着学？&rdo;

&ldo;这很正常，一个人往往会变成他最恨的样子，&rdo;费渡一耸肩，&ldo;越是忌讳，走投无路的时候就越有吸引力，比如说……&rdo;

他话没说完，骆闻舟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。

第102章韦尔霍文斯基（十二）

费渡诧异地抬起头：&ldo;怎么了？&rdo;

骆闻舟在那一瞬间，身体是快于思维的。

从陶然开始讲夏晓楠家的事，他就无端想起了费渡，想起七年前的夏末，他推开门，看见满屋的鲜花败了，楼上传来絮絮的歌，幽静又空旷的大宅子里飘满尘埃，落定时，有一份&ldo;大礼&rdo;在等待着他。

无数次午夜梦回时，费渡也会反复回忆起她么？

回忆的尽头，他在想什么？

然而骆闻舟冲动之下抓住了费渡的手，打算要说些什么，他心里却是没数的。

说什么呢？

这毕竟是一件伤心事，心上就是擦破一层油皮，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好的。

&ldo;不用紧张，&rdo;费渡拍拍他的手，&ldo;不出意外，我猜她就算站在了楼顶上，最后也不会往下跳的。&rdo;

&ldo;我刚才就觉得你穿太少了，后备箱里有件棉大衣，&rdo;骆闻舟搜肠刮肚出一句，&ldo;你去披上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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