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时代了,他们这样的人也活得比原来容易多了,路有很多。这些上了大学的盲人学生都很努力给自己挣条路,想活得更有价值。算命就不提了,早就被时代筛掉了的迷信玄学,除了落后偏远的小村镇,很少人还在做这个。至于盲人推拿,依然是盲人最主要的就业门路,毕竟能趟出路来的太少了。特教学院的那些学生这么拼命学习考出来就是为了不去做推拿,不是这个行业不好,是单纯地不想屈从,想跟命运顶一顶。所以他们群里这些瞎玩搞乐队的别说算命了,连盲校选学的推拿都没学过。这会儿突然来了个一口一个“同行”的小“先生”,群里这些哥哥们新鲜坏了。有人问马笑收入怎么样,马笑不说:“你们就能套我话,我不抢你们活儿!我从来不干那事!”群里又都在发“哈哈哈”。马笑艾特陶淮南,竟然说:“你别装,你就是我同行!”陶淮南先是一愣,之后哭笑不得地回他:“我真不是。”群里人都在艾特陶淮南,说他藏得深。陶淮南边笑边说:“可不闹了,我要有那本事还挺厉害。”其实哪有什么算命,要真说是同行也差不多,无非都是琢磨人心理的,话头话尾地猜人心思。陶淮南在群里闲扯了会儿,后来是江极怒吼着发了条语音:“你们有完没完!睡不睡觉了!烦不烦啊你们!手机嗡嗡嗡让你们聊没电了!”群里人都不惹小霸王,明明可以开个消息免打扰,他偏不开,还要在群里发火。好脾气的大家纷纷回复“不聊了”“这就睡了”,江极说:“集体晚安!”陶淮南把江极的语音听了两遍,他生气的时候声音是最像的,但他说话比小哥快,听着着急。陶淮南又点开了迟骋的聊天框,写着玩。群里新来个算命的小孩儿,说我是他同行。他太逗了,玄乎乎的,说的一套一套的。我要真是他同行可好了,我要能算出来就早点让哥把你从迟家带回来,不让迟志德打你。你刚来的时候总咳嗽,还流鼻涕,都是在老家冻坏了。老家冬天太冷了,迟志德连衣服都不让你穿,我想早点把你从那儿带走。已经一点半了,陶淮南一点睡意都没有。他睡眠一直不规律,有时睡得早,有时失眠。哥和汤哥回来了,陶淮南听见了轻轻的开门关门声。两个哥哥怕吵醒他,尽量不发出声音来。哥去洗澡了,汤哥给他拿了睡衣送进去。晓东出差回来必须洗澡,不然又飞机又机场的,他不洗澡睡不了觉。洗完之后两个哥哥回了房间,已经两点多了。哥洗澡的时候陶淮南试着睡了会儿,不管是听录音还是听江极唱歌,他都没能睡着。后来认命地把手机又拿起来,在自己房间里小声说着话,关着门哥哥们也听不见。说一条删一条。我真的太想你啦,小迟。我知道其实你还恨我,我不想让你恨我,可我也真的有点怕你不恨我了。你要有一天能笑着跟我说话,那就是都过去了。我宁可你还恨我,也不能认下来好好当你弟,不过你要是有对象了我就好好当弟弟,本本分分的。你有对象吗?我不敢想这个。有对象了我就不再给你乱发消息了,那样不对。很多个失眠的晚上,陶淮南都是这样过的。他会单方面和迟骋聊天,说的话天马行空的,想到什么说什么。其实这并不是后来才养成的习惯,他只不过是把从前他们睡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挪到了手机上。他闭着眼睛,好像终于有点困了。他喃喃地叫了声“小哥”。删掉后又叫了声“小迟”。全都删掉了,该睡了。最后陶淮南咬了咬耳机的线,轻声叫了个“小狗”。熟练地删掉最后一条,陶淮南摘掉耳机,锁了屏。这晚说了很多话,满足地睡了。小陶困了,迷迷瞪瞪快睡着了。半睡半醒的工夫总觉得不知道哪儿有点不对劲,可迷糊得也没分根神经去琢磨。等到睡前突然有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,刚开始陶淮南还没当回事,没留意,等它在脑子里打着旋儿再次回来的时候,陶淮南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。他瞪大着眼睛坐起来,急慌慌去摸手机。他手机向来不设锁,按完键一划就开了。手机还停留在跟迟骋的聊天框里,陶淮南颤着手指往上点,机械的女声无情地向他念着:“小狗。”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,陶淮南手指都颤了。那点不对劲的念头终于清晰了,他刚才摘掉耳机之前,耳机里返给他的音是不对的。那不是删除的返音,那明明是发送成功的短提示音。啊啊啊!明知道早过了时间了,陶淮南还是徒劳地去长按那条消息,想找到个“撤回”。撤肯定是撤不回来了,这都快十分钟了。陶淮南把手机往床上一扔,两只手扣脸上,绝望地抓了抓自己的脸,抓成一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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