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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0章（第1页）

我听到于飞燕凄厉的喊声，非白和司马遽向我奔来，可是那人已经一把拉起我，滚入暗宫中人出来的入口。

我的脸贴在冰冷的岩壁上，胸腹受到撞击疼痛欲裂，我爬将起来，发现对面坐着一人。那人满身满脸都是血，已经分不出五官了，只露出那双天狼星般墨瞳，仍然明亮，此时却有些绝望的散乱。他在对面略显呆滞地瞪着我。

宋明磊竟然没有死？！

我暗中握紧怀中的酬情，刚刚坐稳，宋明磊却忽然伏低身体，将那张血脸凑过来，对我咧开一丝奇怪的弧度，露出洁白的牙，像鬼一样恐怖，我吓得轻叫一声，向后一退。

可是，他的语气有些欢快道：&ldo;四妹，二哥送你的木槿花银簪呢？&rdo;

忽地，他又皱眉道：&ldo;四妹真小气，二哥那么饿，怎么只给二哥烙两张饼呢，还不如碧莹好呢。&rdo;

我一怔，不及我回复，他又自顾自说下去：&ldo;二哥明白了，你这丫头古怪得很，不喜欢钗啊簪的，不如让二哥带你去摘胭脂梅好吗？气死那个原非白。&rdo;

然后他便在那里左右微微摇晃着，神经质地笑了半天，&ldo;还是你的主意好，气死那原非白。&rdo;

命运似乎总在无情地轮回。十年前，他疯狂的母亲把我打伤拖入地宫时，也是这样的情状。我心中一片难受，尽量柔声道：&ldo;二哥带我上去吧，木槿给你多烙几张饼，多放些雪花洋糖和牛辱好吗？木槿知道二哥喜欢吃甜食。&rdo;

他忽然停止了疯笑，闪电般地向我挥手。我以为他要杀我，一猫腰，可是他的手却停在我的发际，只是把我发上的那多红梅摘了下来。他死命地盯着那朵红梅，眼神渐渐聚焦了起来。他似是想起了所发生的事情，那朵红梅在他手中被揉碎了。

他看着那朵捻烂的红梅花自语道：&ldo;他虽被逐出了长安，虽被收缴了元德军的虎符，可是以他的谋略，也应该算到所有的一切，可是为什么不早动手呢？为什么一定要等我逼宫之日才杀回长安呢？&rdo;他慢慢抬起头，用一种非常乖戾的语气说道：&ldo;因为他要让我亲手杀死原非流，坐收渔翁之利，这样便帮他除去了最大的敌手，然后便可以勤王的名义杀回长安，再以谋逆之罪杀了我还有贤王兄妹。这样名正言顺，多么完美，多么无懈可击，四妹，你果然选了一个亲亲好丈夫啊。&rdo;

我鼓起勇气道：&ldo;二哥，一切都结束了，跟我走出这个暗道吧，然后自由自在地活着。&rdo;

宋明磊却仰天哈哈一笑，&ldo;你真天真，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过，我究竟是不是明家后人，哪里有人会把自家的独苗放在虎穴狼窝中受苦？现在想来，想必明家人其实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，不然他们不会这样绝情地抛下我。如果没有猜错的话，也许明家后人另有其人。&rdo;

他的冷笑慢慢化为一种无奈的悲凄，&ldo;原青江说得没错，明风卿也是个疯子，她就是要我杀了原青江，弑杀自己的亲生父亲，这样即使我得手了，他们再告诉我真相，想必我也非死即疯。&rdo;

他颓然地倒在地上，眼睛又散乱起来，抱着画戟盘腿坐在地上，又开始无意识地摇晃起来，时不时地低头看看自己满手的鲜血，用一种很奇怪的疑惑的语气道：&ldo;咦？！为什么我手上全是血？我究竟杀了多少人？四妹，我就是谁呢？如果我真是乱伦的孽障，为什么老天爷没用天雷把我劈死呢？&rdo;

我只觉万分悲恸，正要开口，却听有人用洪钟一般的声音说道：&ldo;让大哥来告诉你，你是小五义中排行老二的宋明磊。&rdo;

于飞燕出现在甬道边上，旁边站着仗剑的司马遽，宋明磊又紧张起来，紧握画戟，警惕地瞪着二人。

&ldo;二弟莫惊，我是结拜小五义的老大，你还记得吗？你看，我把武器全卸下了，不会伤你的。&rdo;于飞燕当着宋明磊的面，真的把手上的武器全部解下。又脱了铠甲，大冬天的只着单衣，这才大步上前，走近宋明磊，肃然道：&ldo;老二，每个人都有选择命运的权利，过往种种皆已烟消云散。就听四妹的，远走高飞，再不要回这伤心之地，从头为自个儿好好活一回吧。&rdo;

宋明磊怔住了，手中的画戟略略放低。

&ldo;二哥可还记得，当年陪我冲下山去的话吗？&rdo;我握着宋明磊的手，诚挚道：&ldo;忘掉所谓额国仇家恨，离开长安，离开这万恶的原家，离开一切的一切，去过那自由自在的生活，你一直向往的生活。当初你说过的，这一路走来，没有人给过你任何机会来选择，如今，二哥，就让四妹带你离开这个乱世，去过那世外桃源的生活。&rdo;

宋明磊的眼中升起一阵深深的疑惑。

我握紧他的双手，对他笑道：&ldo;不记得啦，你那时还对我说过，无论怎么样，都不要遵守结拜时的誓言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勇敢地活下去。今天，四妹再把这句话回赠给二哥，可好？&rdo;

&ldo;二哥放心，&rdo;我一指司马遽，&ldo;司马宫主是我的朋友，他会帮我们的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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