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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（第2页）

&ldo;就是我和吴春磊。&rdo;孟婆子凝起眼眉，陷入了回忆之中，&ldo;曾经镇上的人都把楚云看作怪物灾星，只有凌沐风对楚云极为关怀。楚云还是个半大丫头的时候，凌沐风就经常伴在她身边，保护她不受镇民的欺辱。那时候的凌沐风，对待楚云简直就像是嫡亲的兄长。把楚云嫁给凌沐风，这是我和吴春磊一致认同的亲事，我们都以为楚云从此有了依靠……谁能想到凌沐风也是条披着羊皮的狼？那孩子从此便陷入了火坑……&rdo;

孟婆子的描述正与我此前的某个猜想相吻合。我摇了摇头，郑重其事地说道：&ldo;凌沐风并不是真的喜欢楚云，他对楚云好是另有原因的。&rdo;

孟婆子将信将疑地&ldo;哦&rdo;了一声，问：&ldo;什么原因？&rdo;

&ldo;他觉得自己亲妹妹的冤魂附着在楚云身上，所以他喜欢的是楚云身体里属于他妹妹的那一半！&rdo;

孟婆子脸色蓦然一变：&ldo;这种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？&rdo;

&ldo;倒没人对我说这些。但是阿锤告诉我一些事情，我才有了这样的猜测。&rdo;我并不隐瞒，当下就把阿锤和凌沐风曾窥看楚云的往事告诉了孟婆子，然后又分析道，&ldo;他们两人都看到了楚云屁股上的胎记，既然阿锤会想到那个女婴附魂在楚云身上，难道凌沐风就不会这么想？后来凌沐风关怀楚云，怕只是把对方当成了自己死去的妹妹！&rdo;

&ldo;难道真是这样？&rdo;孟婆子喃喃自语，片刻后她又问我，&ldo;阿锤还和你说了什么？&rdo;

我老实说道：&ldo;我给了他一块银元，他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我了‐‐包括那天晚上发生在山洞里的事情。&rdo;

&ldo;他全都告诉你了？&rdo;孟婆子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，神色颇为意外。不过她很快又缓缓摇头，说：&ldo;阿锤能知道多少？还不是一知半解的，胡猜乱想！&rdo;

我看出老婆婆心中藏着波澜，便趁热打铁般追问：&ldo;知道所有真相的人就只有你吧？那天在山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杜雨虹为什么会剖腹而死？难道你去了之后没有帮她接生吗？&rdo;

&ldo;我怎么会不帮她？只是……&rdo;孟婆子欲言又止，脸上则出现了难以描述的复杂神色。

我摆出不问明白不罢休的姿态：&ldo;只是什么？&rdo;

孟婆子抬起头，看着满院的白色帷布在秋风中飘摇，她的思绪似乎也随之折往了另一个时空。良久之后，她看着我默默一叹，道：&ldo;那些秘密我已经守了几十年。但你若是真心对那女孩，便告诉你又有何妨？&rdo;

我伸手指天起誓道：&ldo;我对云云一片真心，天地可鉴。如果我有半分假意，叫我死后入十八层地狱，永不超生！&rdo;

孟婆子点头道：&ldo;你就是不发这毒誓，我也信你。老太婆活了一辈子了，看人当不会再错。&rdo;说完之后，她目光悠悠，用充满沧桑的声音将我带回了那个凄冷的秋夜。

&ldo;那天深夜，楚云的生父突然闯进我的家里，要带我上山给杜雨虹接生。我心中当即便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，料知此行必然凶险之极。你肯定不知道吧？那这几个月里，凌老爷特意从县里请来的巫师，每天都对着杜雨虹的生辰八字施以巫术，要把她肚子里的胎儿咒成鬼怪，叫她难产而亡。&rdo;

&ldo;有这种事？&rdo;我先是一惊，随即伸手狠狠地往桌上一拍，怒道，&ldo;这凌老爷心肠竟如此狠毒！&rdo;

&ldo;凌老爷在峰安镇是何等体面的人？当时杜家已经受了他的聘礼，他怎么能容忍杜雨虹生下其他男人的孽种？凌老爷原先是要找我施巫术的，但我怎能干这种有损阴德之事？所以我就找了个理由推脱了。没过几天我就看到县里来的巫师住进了凌府，这人来干什么？我就是再笨也能猜到了。所以当那猎户找到我的时候，我本来是死活不去的。但那猎户却不依不饶，我不答应，他就拔出猎刀架在我的脖子上，叫我无法拒绝。&rdo;

我说：&ldo;婆婆心地善良，那猎户恐怕也是知道的。他在这个镇子上只能找你了。&rdo;

孟婆子听到我给她的评价，脸露欣慰之色，然后她继续说道：&ldo;那天晚上我来到山洞，杜雨虹正躺在一堆干糙垫子上，羊水已破。我先伸手在她的下腹部摸了摸，发现胎位倒还正常，当下悬着的心就放下一半。我帮杜雨虹分开双腿，告诉她要深呼吸，同时随着宫缩的节奏发力，慢慢将那胎儿产出体外。杜雨虹当时虽然疼得满头大汗，但脑子却清醒得很。在我的指点下，她一切都做得很好，没过多久，她的宫口就完全打开了，胎儿的脑袋甚至都已从产道里慢慢地挤了出来。&rdo;

我尚未成家，对生产之事当然知之甚少。孟婆子也理解这一点，便特意又向我解释道：&ldo;但凡接生，最怕的就是胎位不正。一定要让胎儿的脑袋冲下先出来，这样才能顺利的生产。而对于胎儿小小的躯体来说，脑袋便是最大最硬的部位，所以生产过程中最困难的也就是脑袋出来这一步，只要脑袋能出来，剩下的就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。&rdo;

&ldo;喔。&rdo;我挑着眉头，&ldo;那你刚才说脑袋已经出来了？&rdo;

孟婆子先是点了点头，随即又苦笑道：&ldo;但那天的情况非常特殊，胎儿的脑袋出来之后，身体却卡住了，竟无法再往外挪动分毫。这样折腾了许久，杜雨虹已经筋疲力尽，她的下身也出现了撕裂，鲜血直流。我知道大事不好，再这样下去，只怕大人孩子都要保不住了！&rdo;

我皱眉问道：&ldo;怎么身体会出不来？&rdo;

孟婆子摇着头说：&ldo;我接生也有几十年了，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。情急之下我只想到：莫不是那巫师的巫术生效了？这胎儿已经长成了一个头小身子大的怪物，所以才会卡在宫口。&rdo;

听到这里，连我这个不信鬼神的人也禁不住暗自点头。杜雨虹生产的情形如此蹊跷，而凌老爷在此之前又数月施以恶毒诅咒。怎叫人不将这两事联系在一起呢？

却听孟婆子继续说道：&ldo;当时情势凶险，旁边那猎户可沉不住气了。他拔出猎刀向我质问。我又惊又怕，万般无奈之下，只好把凌老爷请人施巫术的事情说了出来。&rdo;

我心中一动，暗想：难怪！难怪后来那猎户要下山，先手刃了凌老爷，又抢走了凌家的小女儿。这番仇恨原来在这儿结着呢！不过这些都是后话，我凝住心思，继续听孟婆子讲山洞里的故事。

&ldo;猎户听完之后勃然大怒，当场就要挥刀砍我。幸亏杜雨虹在旁边帮我说了两句好话。那猎户虽然性格爆烈，对杜雨虹倒是言听计从的。他放过了我，转而抱着杜雨虹的身体嚎啕大哭。我很想帮他们，但我确实无能为力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雨虹的气息越来越衰弱，而那个胎儿长时间卡在宫口，脸色已经开始发紫，我知道，如果再拖延下去的话，先是胎儿会憋死，然后大人因为失血过多，同样活不了。我心里焦急万分，便壮起胆子提醒那猎户：快想想办法吧，要不然大人孩子都没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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