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ot;二十五了!&ot;
&ot;二十五。医术学得不错,挺上进的,正张罗着给他说亲。洋人一打进城,全逃出来了。&ot;
&ot;我那丫头呢?&ot;
&ot;玉芬?嫁到济南了,前俩月还回来一趟,京城一乱又回去了。&ot;
颖园不说话了,两眼发直,不知在想什么。白文氏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颖园突然地:&ot;我想见见孩子!&ot;
白文氏一下子愣住了,十分为难地望着颖园,沉默半天,才坚决地:&ot;不行!&ot;
颖园忽然感到无比的委屈,嘴唇抖抖地说不出话。
白文氏仍十分坚决地:&ot;不行!虽说孩子都懂事儿了,可万一露出去,一家大小都活不成!&ot;
颖园的眼泪涌了上来,忙低下了头,自言自语道:&ot;是这个理儿!
不见不见吧,见什么孩子?……还不是那么回事儿,我是已经死了的人了。&ot;
白文氏充满怜悯而又无奈:&ot;别这么说,大哥,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……&ot;
颖园擦着眼泪:&ot;不说了,别再连累了孩子。&ot;
白文氏伤心地望着,见颖园用袖口擦着眼泪,忙递过手绢儿,颖园接过,却放到了炕桌上。
白文氏忽然压低声音:&ot;大哥,要不这样,下月初五是个大集,你到集上摆个糙药摊儿什么的,我带几个孩子来赶集……可有一条儿,不能跟他们说话,更不能认他们!&ot;
一直瞪大眼睛倾听的颖园振奋地:&ot;行行,我看一眼就行,一眼就行。&ot;
翠姑端着油灯进了门,将油灯放到炕桌上,颖园说道:&ot;翠姑,叫二姨。&ot;
翠姑:&ot;二姨。&ot;
白文氏:&ot;多大了?&ot;
&ot;十七。&ot;翠姑说罢转身跑了出去。
颖园:&ot;乡下人,见不得生人。&ot;
白文氏:&ot;挺俊的。&ot;
颖园:&ot;就是黑了点儿。&ot;
翠姑端饭走进,将一箩贴饼干、一大碗咸菜、一盆粥放到炕桌上,忙又跑了。
颖园拿起一个饼子递给白文氏,又拿碗盛粥。
白文氏疑问:&ot;他们不来?&ot;
颖园:&ot;不来。有生人他们不上桌儿。我刚来的时候他们也不惯,现在是一家人了。&ot;
白文氏举着饼子:&ot;大哥,你天天就是这?&ot;
颖园:&ot;这不挺好的!&ot;
白文氏看着粥和饼子,一下子忍不住落下了眼泪:&ot;大哥,这些年不知道你的下落,也没法儿接济你,你受苦了。&ot;
颖园:&ot;哭什么?这不能算苦,苦的是离乡背井,见不着亲人呐!&ot;
乌宝生端了一大碗酿皮子进来,放到炕桌上。白文氏忙低头擦眼泪。
乌宝生:&ot;吃!&ot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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