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文倒吸了一口凉气。安谷县贫寒,一百多两银子实在很多,竟被人随手丢在一间空宅里头!若那两个贼人都是潘家的,随意在他们家里那个柜子箱子里头藏了便是,何须放到外头去?不用问,另一个是外头来的人。
孙班头嗓门大的很,这会子早惊动了王仵作贾琮龚鲲,都跑到外头来了,故此方才孙班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。三人互视了几眼,目中都有了然之意。
李文呆了片刻,苦笑道:&ldo;既然寻到了银子,便不必去潘家了。&rdo;因颇为沮丧的回到里头,叹道,&ldo;只怕水深啊。&rdo;
王仵作问道:&ldo;大人何出此叹?&rdo;
李文摇头道:&ldo;查也不是、不查也不是。&rdo;
龚鲲沉思了片刻,道:&ldo;六姨娘杀了潘老爷子,不知哪位潘家哪位小爷替父报仇,倒也说的过去。&rdo;
王仵作瞧了他一眼,向李文肃然道:&ldo;莫非李大人也欲息事宁人?&rdo;
李文黯然:&ldo;我不过一个寻常县令。王先生,你也知道,自打潘老爷子的外甥女儿嫁入京中,我可没少受潘家的气。此事若深究起来,不论是定城侯府还是谢贵人,哪里是我能惹的。&rdo;
王仵作眼神一闪。
龚鲲劝道:&ldo;定城侯府还罢了,谢贵人听闻新近得宠。&rdo;
李文愈发不敢了,犹豫的望着王仵作道:&ldo;若里头当真有什么辛密,你我怕是担当不起。&rdo;
王仵作眉眼一立,冷笑一声,扭头进屋里收拾自己的行头工具。贾琮忙跟了进去,满面踌躇的在旁看着。王仵作抬眼瞧着他,不言语。贾琮道:&ldo;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。九,还望先生莫要计较,李大人也不容易。&rdo;
王仵作淡然道:&ldo;依着高少爷猜,大约是什么?&rdo;
贾琮那些话本来就是为了替吴攸掩盖瞎编的,猜个毛线啊!随口道:&ldo;我哪里知道,保不齐跟大明万历青花恐龙有干息也未可知。&rdo;
王仵作一愣:&ldo;什么?&rdo;
贾琮摆手道:&ldo;没什么,不相干的。王先生这是要回去了?&rdo;
王仵作看了他一眼,道:&ldo;既然李大人不敢深究,我留在此处必令他不便。还是早些走的好。&rdo;
贾琮道:&ldo;你还没吃午饭呐。&rdo;
王仵作道:&ldo;去外头随意大个尖便是。&rdo;
贾琮见他委实想走,只得又向他作了一个揖。王仵作拿着包袱便走,李文在后头谄笑着送出县衙大门去。
众人用毕午饭,李文命人去潘家让他们来看银子。不多时潘三爷领着帐房匆匆赶来一瞧,连声道:&ldo;就是这些银子!连模样我都记得。大人从何处寻来?可拿了贼人?&rdo;
李文忙指着孙班头道:&ldo;便是他寻来的。&rdo;孙班头说了一回经过,又领着潘三爷往那空宅去了一回。潘三爷口里不言,心里也笃定贼人不是为了财而来了,也顾不上去县衙同李文交代,急急赶回家说给他兄长母亲,三人又面面相觑、胡猜瞎想了一番。
下午,贾琮去客栈悄悄将此事告诉了吴攸,吴攸大惊:&ldo;那六姨娘死了?&rdo;
贾琮点头:&ldo;我猜,大约她素日得宠让潘太太怨恨,潘老爷子一死便报复她,就如同刘邦一死吕后便弄死了戚夫人。&rdo;
吴攸咬牙:&ldo;我费了半日的力气,只为不伤无辜!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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