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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42章（第1页）

贾琮只觉脑门上飞过一行乌鸦，乌鸦后头是一望无际的马勒戈壁，戈壁上跑着十万头羊驼。良久，他龇牙道：&ldo;是我现在想象的那种情形吗？&rdo;

沈之默瞧了他一眼：&ldo;我哪里知道先生想的什么。横竖我知道那小少爷他爹名叫昭焕。不错就是火字边的那个焕。&rdo;贾琮双手捂脸，&ldo;咚&rdo;的一声栽倒在身旁的茶几上。

吴金娥茫然：&ldo;姑娘在说什么？&rdo;

贾琮面色僵硬坐起来：&ldo;我问你，今天上午戏楼里那场乱子，你们埋伏下那么多绿林高手，是想暗杀谁？&rdo;

吴金娥摇头：&ldo;那个奴家就不知道了。&rdo;

&ldo;你主子可曾跟你说，此事一旦成功，你就能彻底摆脱蒋班主、与你丈夫长长久久一辈子？&rdo;

吴金娥一惊：&ldo;先生能掐会算不成？&rdo;

&ldo;我去！&rdo;贾琮吐了口气，扶着额头，&ldo;今儿这一天真他妈的刺激。&rdo;

沈之默道：&ldo;方才我烦劳那位兄弟去问卢大人，衍圣公是不是只有孔允宪这一个儿子，他说是。&rdo;

贾琮有气无力道：&ldo;我错了，齐王的儿子还能有个把人有两把刷子。你主子真真可惜。倘若不跟谢鲸做什么绿林生意，这胆子，保不齐能得逞。&rdo;

吴金娥眼中闪过一道光：&ldo;莫非奴家丈夫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爷们？&rdo;

&ldo;只怕是了。&rdo;贾琮望天，&ldo;超级大户人家。上下五千年还没哪个大户人家有这么大的。&rdo;

吴金娥愕然：&ldo;那……那他的叔父……&rdo;

贾琮摇摇头，歇了会子，又扬起脖子吃干净了茶才说：&ldo;吴先生因为是天生的断袖，没法子在家里呆‐‐他生在别的人家也罢了、他是双性恋也罢了。偏他天然弯成麻花。故此离乡而走，化名为&lso;离&rso;。他们家里……肯定也不会帮他的。生活艰苦，连教导村野土财主家的小少爷都那么费事。吴先生年少时也没少享福，各色的阿谀奉承听着长大。故此，离家的日子挺苦挺难的。&rdo;

沈之默皱眉道：&ldo;我看他不像是在外头闯荡之人。&rdo;

贾琮道：&ldo;大概也没离家太久，三年前应当是他才刚吃了苦头还没习惯的当口。倘若十年漂泊这会子早沧桑了。当时吴先生十分犹豫。想回家，又知道不改掉断袖就回不去。然而性取向这种东西多半是后天改变不了的。随便娶个女人充门面吧，又怕族里不相信。可巧吴婶子你撞上去了。你看，你识文断字，性子柔和，会做女工，还能讨长辈欢心。除去脸上的伤疤和年岁偏大，其余样样都合适。他家里推崇娶妻娶贤，年龄不是问题、颜值也不是问题。然而他依然不敢回乡，恐怕被人看出来。只是给家里去了信，引得他叔父来看你们。他肯迷途知返，族里岂能不欢喜？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受穷？&rdo;

沈之默想了半日，皱眉道：&ldo;依你说，今儿老三想趁乱刺杀的是那小少爷。可他们家人多啊！纵然小少爷没了，衍圣公就能轮到他头上？&rdo;

&ldo;显见没预备现在就算计衍圣公的位置。不然，&rdo;贾琮看了吴金娥一眼，&ldo;吴婶子少不得怀个男胎。&rdo;吴金娥莫名打了个哆嗦。&ldo;刺杀不一定要杀死，可以受个重伤，数年后体弱病故。乱子起了，可操作性就很强。老三左手捏着蒋玉菡，右手捏着吴金娥，吴先生唯有任凭他拿捏的份，到时候能成为老三手里的一张王牌。而且是隐藏王牌。&rdo;

吴金娥看了他们半日，小声问道：&ldo;敢问，衍圣公是何等人物？&rdo;

贾琮奇道：&ldo;你不知道？&rdo;吴金娥摇头。

沈之默也纳罕：&ldo;你怎么会不知道？你不是识文断字么？&rdo;

柳小七在旁插话：&ldo;她又不是儒生，不知道衍圣公有何奇怪？山陬海澨之处连齐王都不知道。&rdo;

&ldo;也有道理。&rdo;贾琮思忖道，&ldo;这个老三怕是得留意他点子，挺阴的。说不定他有本事让齐王封吴先生做衍圣公呢？毕竟他与马氏结了盟。&rdo;他忽然直起身来，&ldo;我问你，惯常发绿林贴的白无常是不是你。&rdo;

吴金娥嫣然一笑：&ldo;字儿是奴家写的。事儿嘛，平素都是净哥儿出面办的。&rdo;她假叹了一声，&ldo;奴家有什么法子。奴家这张脸，送出去也没人要。哪里比得上那孩子，又干净又漂亮，随便几句话别人心里就慈悲了。他撒个娇儿，那些莽夫们个个俯首帖耳的，比圣旨还强些。&rdo;

&ldo;那是。他在戏班子里学的都是服侍贵人的手段，对付些绿林草莽还不容易。&rdo;贾琮嘴角抽了抽，&ldo;那些人正经连咖位高的花魁都没见过，你们给个棒槌他们就认做针。老三下头的绿林事务，都是你出脑子写剧本，蒋净哥出面做戏？&rdo;

&ldo;有时是我蒙了面。&rdo;吴金娥道，&ldo;没人知道白无常是男是女。&rdo;

贾琮点头：&ldo;想必你知道很多。小七，后头你来问吧。&rdo;

柳小七正阖目养神，闻言眼也不睁的道：&ldo;可算想起我了啊。方才不是说了我审的么？&rdo;

贾琮忙上前给他作了个揖：&ldo;好兄弟，是我的不是。方才那故事太惊人了。再说也用不着什么审问技巧不是？低难度的事儿我做，高难度我做不了嘛。&rdo;

&ldo;去去！&rdo;柳小七横了他一眼，&ldo;你不过是怕麻烦罢了。不是不管么？问那么明白作甚？&rdo;

&ldo;卢帧这个小朋友不错，我想帮他伯父卢大人一把。&rdo;贾琮道，&ldo;主要是我怕老三还有什么安排。&rdo;

正文第860章

话说沈之默等人推测吴先生乃曲阜孔氏族中子弟，因天生断袖不容于族，离家在外。本想随意娶个女人充门楣好向族中换取日常用度的钱财，不料娶来的是个绿林女盗。震惊之余，贾琮不得不考虑掺合一脚、帮着卢大人对付齐王家的老三。

堂前，柳小七开始细审吴金娥。她与蒋净哥的差事便是安抚绿林同道、让他们信任翅子窑的鹰爪孙们。这些人多有通缉犯，让举国捕快追得升天入地，打尖借宿都怕被人认出来、出首到官府去领赏钱‐‐走江湖的最知道钱能通神。这些莽汉全然不知朝堂晦涩，一味的认定当官的都不是好人。老三曾亲口告诉吴金娥：你可将野狼驯做家犬。吴金娥从不曾被贵人如此赞誉，竭尽浑身手段助他成事。

有一回，吴金娥偶然看见蒋净哥从吴先生背后偷偷唾他，骤觉此子可教，遂慢慢开始使手段勾搭他。蒋净哥那会子尚不足才十二岁，吴金娥哄他易如反掌。

数月后一日，吴金娥领着蒋净哥出门闲逛买东西，偶遇上一位绿林老贼，与吴金娥唇枪舌剑斗了几句。蒋净哥在旁不大听得懂，半晌，忽然冒出一句话：&ldo;吴婶子，我饿了。&rdo;

那老贼看他干净可爱，竟立时软了下来，和蔼道：&ldo;既是小哥儿饿了，我请你吃米糕可好？&rdo;

蒋净哥欢喜道：&ldo;好！我要红糖的！当中有颗枣儿那种！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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