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新主人家便不大良善了。奴才果然是人牲,拿鞭子赶着、黑天白日的做农活,晚上数十个人躺在一间屋子里,被褥又潮又脏,屋中满是霉腐之气。
有个十五六岁少年憨憨傻傻的,旁人叫他傻子、时常有人抢他的吃食,骨瘦如柴。寇阿桂对这孩子有几分怜惜,平素勉力照看。傻子知道谁对他好,遂日日跟着寇阿桂。有回寇阿桂逗他说话,他便傻呵呵的说:&ldo;过会子我爹来接我,我只等着,吃完馒头他便来了。&rdo;
旁边一个人笑道:&ldo;你就是你爹给卖的,他还找你!找你个头!&rdo;傻子&ldo;哇&rdo;的哭了。众人大笑。
寇阿桂赶忙搂了傻子在怀中安慰,向那人道:&ldo;何苦来朝他心上戳刀子。&rdo;乃难免心酸。此后傻子便愈发跟紧寇阿桂了。
到了深秋,奴才们改做劈木头烧炭的活计。这日管事又买回来一个奴才,寇阿桂一瞧,竟是前几个月在陶窑的老相识阿贵叔。这阿贵叔大名儿叫做潘喜贵,为人和气、手艺极好。因寇阿桂也叫&ldo;阿桂&rdo;,老潘觉得二人有缘,在陶窑里颇为照看他。与傻子相似,潘喜贵有时也背着人跟寇阿桂说,他闺女会来救他。故人相见别是一番滋味。寇阿桂叹道:&ldo;本以为依着老叔的手艺绝不会被卖的,不想……&rdo;
当日潘喜贵便与他们一道干活了。做完了晚工,奴才们被赶着去睡觉。潘喜贵自然与寇阿桂在一处。老头仰躺着又说:&ldo;过些日子我闺女就会来救我。&rdo;
傻子已有多日不曾说&ldo;我爹来接我&rdo;的话了,听了潘喜贵所言又说:&ldo;我爹过会子来接我!吃完馒头他就来。&rdo;
又有人笑道:&ldo;本是你爹卖的你,他不要你了!&rdo;众人又哄笑。傻子这回没哭,伸胳膊抱住了寇阿桂。
潘喜贵坐起来道:&ldo;我知道大伙儿为何会笑。因为咱们都已经很惨了,日子黑压压跟山似的看不到边。若有人比咱们还惨,便觉得自己不是最惨的,心里略舒坦些。大伙儿想想,咱们当真比这孩子好么?孩子好歹指望他爹来接他、有个盼头。咱们可有什么盼头?&rdo;众人霎时寂然。
角落里忽然有个人低声道:&ldo;总有一日联邦打过来,咱们都不做奴才、做良民去!&rdo;
立时另一人道:&ldo;低声!莫让人听见。&rdo;
那人冷笑道:&ldo;谁是人?咱们是人么?咱们跟拉磨的骡子拉犁的牛可有半分两样?&rdo;遂又没人吭声了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潘喜贵道:&ldo;咱们凭什么不是人。咱们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么?咱们凭什么就得做奴才。吃不饱穿不暖、黑天白日的做活,不得一文工钱。打骂由着主子,病了唯有等死。&rdo;他顿了顿,&ldo;最晚明年春天我闺女就会来救我。到时候,大伙儿要不要一起走?&rdo;
寇阿桂本以为众人会笑,竟然没有。半晌,方才笑傻子的那人道:&ldo;老叔,你闺女是做什么的。&rdo;
潘喜贵道:&ldo;我闺女逃去了赵国。前不久曾托人送信来,说当上了女民兵的头儿。我本以为今年必能过个团圆年,谁曾想旧主生意不好、闺女还没来他就把我给卖了。&rdo;
另一个人道:&ldo;你闺女会替老叔赎身么?&rdo;
潘喜贵道:&ldo;不会。但她会扛着火。枪领着兵士把我抢出去。&rdo;此时屋中伸手不见五指,然寇阿桂无端觉得潘喜贵在笑,便是开窑时那种成竹在胸的笑。
过了会子,有人道:&ldo;老叔,若你闺女当真来救你,求老叔带我一起走。&rdo;
旋即有人跟着说:&ldo;求老叔也带着我!&rdo;&ldo;老哥,带兄弟一道!&rdo;众人纷纷出言相求。
潘喜贵道:&ldo;好。到时候想走的便一起走!&rdo;
忽然冒出一个声音道:&ldo;若是被主子察觉可如何是好。&rdo;
潘喜贵道:&ldo;那就唯有打出去了。&rdo;他思忖道,&ldo;其实我们这庄子看守就那么几个,正经打起来倒是我们占优些。大伙儿团结一心,不用等我闺女来,咱们自己就能逃跑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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