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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83章（第1页）

晁逊道：&ldo;说起来此事本是我的不是。若非我想找个弱智病例来瞧，你们这会子已逃到联邦去了。&rdo;寇阿桂面色一变，舌头打结。晁逊摆手道，&ldo;你不用怕，我是支持废奴的。但昨儿你说出自己身份时晁二在场。就算我没有抢先带你去见父亲，晁二也必会告诉他。迟早你得来这趟长沙。&rdo;

寇阿桂一想委实如此。再看这逊三爷行为举止，做的每件事都有京城之风。连他想要个傻子也并非为着瞧热闹，当是想治疗得宝的傻病。昨儿自己若不说出京里的身份，逃跑之事保不齐他就能帮着混过去。不由得后悔。乃向晁逊道：&ldo;这可如何是好。晁医生，这孩子绝不能净身。我知道您喜欢他。实在不成，可否烦劳您将他送去京城、寻个弱智学校？&rdo;

晁逊忽然看着他笑了，半日不言语。寇阿桂一愣。晁逊道：&ldo;我本来担心你这样一个老好人，有些事怕办不了。倒是低估了你。&rdo;

寇阿桂强笑道：&ldo;晁医生说什么呢。&rdo;

&ldo;你很会说话。&rdo;晁逊道，&ldo;我说赞成废奴，你立时改口叫我晁医生。晁医生这个称呼听在我耳中委实比逊三爷舒服多了。&rdo;

寇阿桂见他面上神色倒有八分夸赞，毫无讥讽之意，迟疑道：&ldo;我们做奴才的，不会察言观色早死了。&rdo;

晁逊乃正色道：&ldo;得宝信任你。这种孩子极难得信任一个人，有你在身边对他学习些日常知识帮助很大。我想着，你是个能干之人。嗯‐‐寇阿桂你跟我说句心里话。你从京城来，觉得是燕国好还是湘国好。&rdo;

寇阿桂道：&ldo;自然是燕国好。&rdo;

&ldo;燕国哪里好。&rdo;

&ldo;哪里都好。&rdo;

&ldo;哪里最好。&rdo;

寇阿桂思忖半日道：&ldo;早先我委实不觉得废奴有什么好。吃穿有主子供着，月钱也不少，得了主子器重还能管教不懂事的孩子、执掌不小的产业、攒下些许积蓄。哪日主子开恩放出去，也便是个良民。直至前几个月到了庄子里才知道……奴才并非都有运气遇上好主子。&rdo;他叹道，&ldo;燕国最比湘国好的便是废奴。&rdo;

晁逊点头道：&ldo;你既有此念头，我们便有了合作的基础。&rdo;寇阿桂不觉竖起耳朵。晁逊接着道，&ldo;实不相瞒。我与一群同伴暗中与联络了联邦，欲设法瓦解西楚盟、让天下都加入联邦。不再有奴才、不再有太监，哪怕是得宝这样的孩子都能得到医治、学到一技之长。寇先生，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。&rdo;寇阿桂身子一动，如被定住了一般。晁逊接着说，&ldo;若不愿意，我们也不强求。放心，我会托人送得宝去京城或广州的特殊教育学校。总有一日湘国没了王室，你还能恢复自由身去找他。&rdo;

寇阿桂骤然掉了泪来，连声道：&ldo;愿意！我愿意、愿意！&rdo;晁逊不曾想他答应得如此之快，有些惊讶。寇阿桂抹了把眼泪道，&ldo;不怕晁医生笑话。当日在京城，街上的巡警、民政局办事的、学校的大学生，都喊我做先生。我一直听着别扭。我不过是个奴才，哪里是先生。我知道这是燕国的寻常称呼，然我依然别扭。&rdo;他又拭泪，仿佛拭不完似的。&ldo;不曾想这辈子还能听到人喊我做寇先生。&rdo;

晁逊不觉点头道：&ldo;原来如此。西楚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，蹦达不了几日了。到时候人人都喊你寇先生。&rdo;

寇阿桂再拭泪，这回可算拭干净了。乃向晁逊正色道：&ldo;晁先生，若有什么寇阿桂能做的，万死不辞！&rdo;

晁逊微笑道：&ldo;若寇先生肯帮忙，咱们必能成事。&rdo;

寇阿桂抬头看儿子呵呵笑着抱了只布偶熊在地毯上打滚。自打认得他，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欢喜。&ldo;若是举国都能像燕国那样，人家也会称我家得宝一声寇先生。&rdo;

晁逊道：&ldo;他还小，只能先叫寇同学。&rdo;

寇阿桂咧嘴笑了：&ldo;寇同学，寇同学！真好听。&rdo;

二人看了会子寇得宝玩儿，晁逊方告诉寇阿桂联邦如今的麻烦。

联邦军队打仗容易，是因为情报灵通、知己知彼。偏如今情报上遇到了个坎儿。楚王身边忽然冒出了一个叫孟昌甫的谋士，帮着楚王联络各国合纵、拉起了西楚盟。此人巧舌如簧，已得西楚盟诸国王爷信任，正在折腾一个新的情报机构，汇集西楚盟十八国。且他编了套密码并非文字。联邦虽得到了些样本，愣是破译不了。

此人本是齐国人士，胸怀奇才大志、躬耕林下以待明主。偶得齐国大族崔家族长器重，将族内嫡支的一位小姐许配给他。孟昌甫悄悄看过那崔小姐，容貌姝丽性情可人；亦读了其诗文，篇篇锦绣字字珠玑；遂十分爱慕。本已定下婚期只待成亲。不想天有不测风云，崔家因罪被齐王抄家、崔小姐与家人一道打入囚车。半道上这囚车又让贼寇给劫了、人口不知所踪。

孟昌甫对崔小姐情根深种，闻讯大急。打听到崔家女眷可能卖去了吴国，千里迢迢赶去吴国寻找，踪迹皆无。他不惜身份结识了吴国人市的粗鄙商贾，确认崔小姐并未卖到吴国。遂赶回齐国百般探听，终是从崔家并未遭难的旁支口中得知，崔小姐他们已逃到燕国。

孟昌甫又赶到燕国，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了崔小姐。而此时崔家众人到燕国两年有余，崔小姐早已从一个齐国大族千金变成了燕国寻常女学生。不论她母亲长辈如何坚持信义要把她依约嫁给孟昌甫，她只不肯。这崔小姐道：&ldo;我是燕国公民，有婚姻自主权。&rdo;家里逼急了她便躲到同学家去，孟昌甫去学校找她、她竟报了警！偏燕国已更改律法，改得蛮不讲理。分明是崔小姐背信弃义、道理尽皆在孟昌甫手里，燕国不论官员警察百姓都说他与崔小姐之婚约有违婚姻自由原则、乃是无效契约。

没几日孟昌甫便查到，崔小姐在学校交了男朋友，那少年连四书都没读完。孟昌甫当面以偏僻典故讥讽，男朋友全然听不懂。崔小姐冷着脸说了几句话，他们同学都笑了，而孟昌甫听不懂。崔小姐道：&ldo;人之学力有限，术业贵乎专攻。大道以多歧亡羊。孟先生何故以己之长嘲人之短。&rdo;乃拉了男朋友便走。

孟昌甫自觉一腔痴情付流水，心灰意冷。乃深恨贾琮等人定下扰乱世道之规矩，将他好端端的未婚妻带坏了。后游历多国，终决意辅佐楚王。

寇阿桂听罢半日不知说什么好。晁逊道：&ldo;依你看，此事谁占理儿？&rdo;

寇阿桂道：&ldo;自然是崔小姐占理。答应婚事的是她族中长辈，又不是她自己。难道我还能把别人的东西卖了不成？&rdo;

晁逊含笑点头：&ldo;阿桂，你在京中那些年虽把自己当成燕王妃的奴才，燕国的人权意识还是不由自主渗了许多入你心里。&rdo;

寇阿桂道：&ldo;倘若在齐国时也让崔小姐见见孟先生，让他们两情相悦，此事便能成破镜重圆的佳话了。&rdo;

晁逊道：&ldo;便是因为偷看过崔小姐才不答应的。孟昌甫年岁比人家姑娘大得太多了，容貌也不好看。他纵有才学，小姑娘未必看重他那种才。人各有志。有的女人喜欢丈夫宏图大展，有的喜欢两口子阶前剪花。有的求才、有的求貌、有的求钱。就算崔家没出事、他二人成了亲，未必能过得好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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