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春以为&ldo;齐刘海&rdo;苦尽甘来,会很高兴的,没想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,不禁好奇,&ldo;你这次立的大功,足够封官拜爵,衣锦还乡多好啊,怎么苦着一张脸?反而不高兴了?&rdo;
王宁敷衍道:&ldo;我们做探子的,习惯喜怒不行于色,掩藏自己的情绪,不要让别人看出来,我现在其实挺高兴的。&rdo;
搓完了上半身,沐春将左腿搁在木桶边缘,开始搓下半身,&ldo;隔行如隔山,你们这一行太难了,我干不了。我这种人,高兴了就笑,愤怒了就放声大骂、就找人打架,非得把情绪表现出来,否则会憋死的。&rdo;
王宁看着脏衣服里裹着的折扇,试探着问:&ldo;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呢?&rdo;
沐春嘻嘻笑道:&ldo;当然是月上柳梢头,人约黄昏后,鸳鸯被里睡成双。&rdo;然后,沐春开始边搓边唱一曲《牡丹亭》的《胜葫芦》:
&ldo;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,阮肇到天台,春至人间花弄色,将柳腰款摆‐‐&rdo;
啪!
瓷杯落地,摔成碎片,打断了沐春的歌声。
王宁拿起床边案几第二个茶盏,&ldo;对不起,我大病初愈,一时手颤,没拿稳杯子。&rdo;
不知为何,明知从时百户那里得知沐春&ldo;外强中干&rdo;,实际上还是个童子鸡,毫无实战经验,可听到沐春的歌声,王宁还是无端觉得愤怒,故意砸了杯子,打断他的歌声。
&ldo;流血太多就是容易口渴,你别动,我来帮你倒水,万一又弄坏伤口就麻烦了。&rdo;沐春哗啦啦站起来,他的大长腿轻松挎过木桶,除了脚下一双木屐,什么都没穿,就这样光溜溜的过去了。
王宁半躺在床上,视线正好和沐春的肚脐下三寸处平行,某处一览无余。
&ldo;你起码围个布巾遮拦一下。&rdo;王宁别过脸去。
沐春在一旁哗啦啦倒水,&ldo;都是男人,我有的你也有,有什么好遮的。&rdo;
沐春把水杯递到王宁手里,呼呼吸着凉气,大叫&ldo;冻死我了&rdo;,猛地一个转身,往浴桶跑去。转身时,几滴水甩到了王宁脸上。
一定是他头发上的水,一定是的。
王宁不停给自己做思想工作,才勉强控制住表情,不去擦脸上的水滴,将温水一饮而尽。
沐春哗啦啦回到浴桶,搓完左腿,又撩起右腿开始搓洗,&ldo;也光说我,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,你叫什么,那里人?&rdo;
王宁:&ldo;阿斯勒。&rdo;
阿斯勒,蒙古语狮子的意思,代表勇敢。元人十个男人,起码就七个叫这个名字,类似五百年后的&ldo;建国&rdo;、&ldo;国庆&rdo;、&ldo;子涵&rdo;、&ldo;梓萌&rdo;、&ldo;梓萱&rdo;那种烂大街的名字。
沐春说道:&ldo;我问你的原名,不是化名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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