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别得太久,这中间发生了太多,多到父亲当年离开的情景,他几乎什么都记不起来了。
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在什么地方?最后一次听他声音,最后一次看到他的笑容,最后一次告别,又都是怎样的情形……?
明明还爱他,明明是最珍贵的记忆,却变成一片空白,忘记了,比单纯的失去更要可怕。
&ldo;我若是不哭……是不是不孝顺?他会不会怪我?&rdo;
早夏把头埋在他肩头,闷声道。
&ldo;不会的。我刚知道母后去世的时候也没哭,也是什么都记不起来。&rdo;
后来不知怎的,突然就想起来了。
不是忘记了,只是因为难过,所以不想记起来罢。
&ldo;去睡会儿,一觉醒来就好了,&rdo;李遥安忽然觉得有点累,捏捏他的鼻尖,轻快道,&ldo;我陪你。&rdo;
&ldo;……好。&rdo;
李遥安傍晚便醒了,眼皮沉得睁不开,稍稍回过神来,发觉汗已经湿透了背心。
……真的着凉了?
昏昏沉沉,努力翻一个身,后肩忽地一阵刺痛,疼得李遥安蜷起身子:
&ldo;唔‐‐&rdo;
没忍住哼出了声,睡在一旁的少年察觉动静,无意识地挪过身来,摸到他冰凉的一只手,立刻醒了大半:
&ldo;……遥安?这是怎么了?&rdo;
李遥安微睁开眼睛,苦笑道:&ldo;还是给说中了,你试试烫不烫……&rdo;
早夏瞬间把什么都忘了个干净,赶紧伸手按在他额上‐‐高烧出奇得快,原本还好好的人,睡了这几个时辰过去,已经烧起来了。
天阴下来,看不见太阳,却还亮着,早夏忙道:&ldo;你等着,我去找大夫。&rdo;
李遥安脑中一时沉闷,难受得不想他走,手上用了力气,不情愿道:&ldo;小夏‐‐&rdo;
早夏心里一软,由他握了一会儿,可想想看外头就要天黑,只好又道:&ldo;不行,天黑就找不到人了,我回来再陪你。&rdo;
狠狠心脱开他的手,三两下系好腰带,倒了一大杯热水放在床头,又道:&ldo;我很快就回来。&rdo;
李遥安多少还清醒着,也感觉自己这病有些蹊跷,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,只能叹气道:&ldo;小夏,你要是能分成两个就好了。&rdo;
早夏把被子给他盖好,皱眉道:&ldo;我要是分成两个,你要哪个?&rdo;
&ldo;嗯……两个都要。&rdo;
李遥安一笑就舒服多了,小心翼翼裹紧被子,脸贴上去,小夏睡过的地方留了气息,好歹……也算小半个吧。
作者有话要说:我没文力了恍若隔世t_t
最后一个故事……开始。
27
27、相闻不相望…
&ldo;找大夫?这个时候了,找城西的何大夫罢,不远不近,人又好。&rdo;
伙计好心指了方向,早夏急匆匆地赶过去,可走一路都觉得不太对劲‐‐傍晚时候,若是放在别处,街上的人早该多起来了,可这座城里反而愈发空荡,走了半天,终于看见医馆的招牌,刚要欣喜,忽然被一队巡街的官差叫住,问:&ldo;在街上跑什么?&rdo;
早夏吓了一跳,前后望望,长街短巷,一共见不着几个人,还以为触了这城里的规矩,忙道:&ldo;朋友生病了,来找大夫的。&rdo;
&ldo;找大夫?&rdo;医馆不过几步之遥,官差们倒也好说话,糙糙地挥手道,&ldo;快去,过一会儿小王爷就到了,别这么在街上乱跑。&rdo;
……小王爷?大概是城里要来什么人了,早夏似懂非懂地点头,但想想也不关自己什么事。
医馆里没有多少生意,走到哪都是一股艾苦味,有两三个来抓药问方的老人家,正坐着等着何大夫瞧病,早夏给学徒说了情况,转述给何大夫听了,大夫沉思片刻,点点头,跟几位老人家说了几句,便叫徒弟置备药箱去了。
药堂里的都是老主顾,来看病无非是要些调理方子,听见有人得了急症,总会善解人意地通融,看早夏松了口气,何大夫朝他笑笑,问:&ldo;哪儿的客栈?&rdo;
&ldo;就在东边不远,叫安乐。&rdo;
没一会儿药箱递上来了,早夏抢出门去要带路,却被何大夫一把拽住,拉进旁边的小巷子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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