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郑节郑大人,官复原职才几个月。&rdo;董灵鹫事务繁忙,记不清皇帝具体是什么时候复他的职的,说不上实际的数字,&ldo;就被弹劾德行有亏。这亏的还不是别的,而是一件近在眼前的事,治家不齐。&rdo;
郑玉衡不言不语,抚着折子又看了几眼。
这看似是在弹劾他父亲,但实际上一旦牵扯到治家不齐,就很容易扯到父慈子孝上,他们家跟这个词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,甚至若有认识郑玉衡的,稍一打探,都会觉得他是一个顶不孝的忤逆种子。
光是同在京中,未成家而不归家,就足以引起口舌是非了。
&ldo;不过,&rdo;董灵鹫的话顿了一下,&ldo;打头的一件,倒不是因为你,你只是个添头。这件事的起因是,你的二弟与京中各大豪门子弟攀附结党、饮酒作乐,中间提起国政,大放厥词,骂在朝的官宦无能,还说……&rdo;
她摩挲着下颔,有些玩味地道:&ldo;还说哀家权倾朝野,耽溺美色,会是下一个吕后,随意地废立帝位。&rdo;
郑玉衡撩袍跪下。
董灵鹫一开始有些不高兴:&ldo;关你什么事?&rdo;
郑玉衡低声道:&ldo;耽溺……&rdo;
&ldo;哦。&rdo;原来不是为他这个狂妄的弟弟,董灵鹫放下了心,随口道,&ldo;那你跪一会儿吧。&rdo;
她继续道:&ldo;这些人醉酒,谈论的这些话让路过的邢文昌听见了,他当场大怒,跟这些人打了一架,但其他人都没动手,只有你这个二弟,叫……玉行对吧?他冒犯了朝廷命官,如今不仅在牢狱里待着,还连累了郑节。&rdo;
董灵鹫点了点桌案,偏头跟他说:&ldo;你家真是能人辈出啊。&rdo;
郑玉衡虽然已经有很久没回郑家,但依旧为之尴尬惭愧,想起那个二弟平日里牙尖嘴利、善于架桥拨火的面貌来,心中也很不解:&ldo;玉行虽然没什么见地,也没什么学问,但他素来有口齿,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。&rdo;
董灵鹫掸了掸衣角,道:&ldo;起来拟旨。&rdo;
郑玉衡起身,接过笔,亲手拟这道懿旨。
&ldo;妄议朝政,褫衣廷杖,杖四十。郑节,跟他儿子放一起打,但不必褫衣。&rdo;董灵鹫说完后,望了一眼折子,想起最末带过的一笔,沉吟道,&ldo;你……&rdo;
郑玉衡指节一紧,抬眼看着她。
&ldo;你就算了。&rdo;董灵鹫道,&ldo;又不干你的事。&rdo;
郑玉衡抿了抿唇,没下笔,而是道:&ldo;还是罚一些吧。&rdo;
&ldo;为什么?&rdo;
&ldo;臣一日没有被划下族谱,就一日与郑家的祖宗家族无法分开,即便臣心中已经觉得自己属于您,但在外臣眼里……尤其是在邢御史眼中,治家不齐这一项就已经包括了臣,倘若您不责罚……诸位大人们恐怕不会觉得快活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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