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儿与公主神态间说不出的亲昵暧昧,素儿与李兆廷分道扬镳的消息,都让他惊怕得肝胆俱裂。
他的女儿,他自己知道。一旦接受了天香的情,便是认定了她,必会求个结果,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!今日之事终会到来,他怎能奢望举世无双的簪花女状元与自由不羁的天骄长公主,心甘情愿咽下不能相爱相守的苦果。
&ldo;唉!&rdo;他望月一声长叹。
当年,素儿泪洒满衣襟,正是深愧于无法尽孝父亲膝前。如今,父女二人天各一方,只得举杯邀月、遥寄思念,也是意料之中。
&ldo;伯父……&rdo;
绯色公服的李家公子,拧着错认水酒楼的月饼,在桂花飘香的夜风里,立于花前廊下。
&ldo;是兆廷啊……&rdo;
冯少卿胡须已半白,短短五年,物是人非,变得不只是人,还有人心,从嫌贫爱富的冯老爷,到宠辱不惊的冯老头儿。
一段时间不见,兆廷的公服竟换了绯色,鲜艳色泽衬得他风采翩翩。后生可畏啊……可这,与他又有何干?
扬起和蔼的笑,冯少卿拍拍身侧,&ldo;来,坐。&rdo;
李兆廷依言坐下,等不及闲话家常,便饮下几杯寒酒,直呛得自己咳嗽连连。
&ldo;慢些,不着急。&rdo;冯少卿压下他继续倒酒的手,向着他推过去热菜。
&ldo;这月下旬,小侄要出发去永泰,以特使身份代表皇上,为天香公主的婚事见礼,今日顺便向伯父辞行。&rdo;李兆廷心里算算时间,路上所耗两个月,再见到冯素贞的时候,大约又是在一个苦寒的冬季。
&ldo;哦……啊?&rdo;
看着红了眼圈的贤侄,冯少卿同情自己,也同情他,兆廷与素儿曾经那么亲近过,亲近到他曾以为自己的女婿非他莫属。
该去的人去不了,不该去的人倒去了。这差事,不是拿刀捅兆廷的心窝么。
&ldo;皇上他……?&rdo;
皇帝不曾明示他的真实意图,李兆廷摇了摇头,仰脖豪饮一口,自嘲道,&ldo;也许指望着,我能与那位破镜重圆,拯救天香公主于水火。&rdo;可他已心痛得连那位的名字都念不出口。
冯少卿一惊,都到这个份上,有些人竟还在心存侥幸,他摇头轻叹一声,&ldo;顺其自然罢……&rdo;
此时此刻,丞相府内外张灯结彩,上下忙碌,热热闹闹。
与众人吃过团圆饭之后,身怀六甲的周氏小因身子沉重先去歇下了。等闹哄哄曲终散场,人都走得差不多了,张绍民母子才空下来闲话吃茶。
&ldo;真没想到,那冯素贞竟是这么一朵离经叛道的奇葩,&rdo;张太夫人捶了捶酸困的腿,心里默念阿弥陀佛,幸亏当初冯少卿婉拒了她的提亲,&ldo;想当年,公主对她那么宽容照拂,她怎么能将天香公主强取豪夺了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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