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昭去后,季淑心头那口气堵着,仍未消退。糙糙地用了点餐饭,想自己这几日疏于运动,身子都懒了,便换了套轻便的衣裳,到了花园里头。
过了三月三,天气一日比一日转好,天气一暖,院子里的花糙便长的极快,原本萧瑟一片,此刻已经翠叶玲珑,花苞待放。
季淑巡视了会儿,因上次她叫人换了园丁,新换的那个较为用心,这些花糙也被照料的很是不错,并没有露出残枝败叶之态来。只不过,大概是因为先前栽种的缘故,有几处花糙挤挤挨挨的靠在一起,显得有些局促,此刻还未曾开始长大,若是长起来了,必定要挤在一块,颇为不妥。
季淑便叫人拿了铁铲跟木桶过来,丫鬟们见了,很是诧异,春晓便问季淑要作何,季淑就把人赶出去,自己蹲了下去,把几棵新发出来的兰糙移了出来,连根带土放在旁边,又挖了几棵贴在一起生的茶树出来,也放在边儿上。
把这些带泥的花糙放进木桶里头,季淑站起身端量院子,见东南角上空着一块,便提着木桶过去,没衬手的工具,就用铁铲子把泥地的土铲松了,又挖出几个坑,把兰糙一颗颗种了下去,埋好。
山茶树却不能跟这些兰糙种在一块儿,季淑就又找了旁边的地方,也种了一排下去。
如此一顿忙活,果然身上发热,额头也见了汗,双手尽数沾了泥,嗅到泥土新鲜的气息,看着被栽种好的花糙,季淑才觉得心中欢畅起来。
时空虽然不同,可是,头顶的天空跟脚下的地,却仍旧是一样的,比如这泥土的气息,比如花糙们被移植好了后勃勃生长的那股姿态跟精神,季淑深爱,只有在面对这些的时候,才有种真真切切在活着的感觉。
将铲子放了,她便又提了水桶想去打水,好把这些新栽上的花浇灌一番,不料,提着水桶往后院去的时候,却见两个丫鬟匆匆经过,一时没留意季淑,就自管说道:&ldo;二爷又吵起来了,唉,只要二爷回来,那屋里就没一个清静。&rdo;
另一个道:&ldo;二奶奶还有孕在身呢,千万别动了胎气就好。&rdo;
季淑站定了脚,那两个丫鬟一开始见她挽着袖子提着桶,还以为是杂役丫鬟,走近了才双双吓了一跳,急忙矮身行礼,道:&ldo;奴婢们没留心奶奶在此……&rdo;
季淑说道:&ldo;无事,我想去打水,水井在何处?&rdo;丫鬟们忙道:&ldo;哪里要奶奶劳动这些,让奴婢们代劳罢?&rdo;
季淑说道:&ldo;这怎么好?&rdo;两个丫鬟道:&ldo;奶奶别客气。&rdo;把水桶接过来,便到后院去打了一桶水,两人提着回来,不敢就交给季淑,说道:&ldo;我们给奶奶抬回去。&rdo;
季淑点头,三个便一同往回走,季淑就问道:&ldo;方才你们说什么,二爷吵?&rdo;
两个丫鬟略觉得不安,桶里的水微微晃出,季淑说道:&ldo;我只是好奇,随口问问。&rdo;
两个丫鬟才迟疑说道:&ldo;二爷昨儿回来了,昨晚上原本吵了一场,今早上刚起,又开始同二奶奶吵嚷,也不知为了何事。&rdo;
季淑想到昨日吕瑶女听闻上官青回来后那股喜色,便道:&ldo;果然奇怪,昨儿二奶奶还高兴的很呢。&rdo;
丫鬟们面面相觑,欲言又止。季淑问道:&ldo;是为了什么吵起来的?&rdo;其中一个才犹豫说道:&ldo;好似是二爷要取奶奶的首饰出去变卖了用……&rdo;
丫鬟们把水放下,又求季淑不要讲是她们说的上官青同瑶女争吵之事,季淑答应后,两人便才忐忑离开。
季淑拿了木勺,给新栽好的花苗浇水,正浇了一半,就听到身后有人&ldo;嗤&rdo;地笑了声,说道:&ldo;嫂子这是怎么了,莫非因为哥哥冷落了嫂子,故而才大清早的就起来做这些?&rdo;
季淑回头,却望见一双略带阴鸷的眸子。
面前站着的青年,一身锦衣长衫,本来算是个出彩的人物,只是有些偏瘦,面上那颧骨便显得有些高耸,下巴尖尖地,便横生几分……说不出的猥琐之意,让季淑心里很不舒服。
季淑情知这就是上官直的弟弟,心中不由想道:&ldo;真是奇怪,上官直那个人,虽然脾气坏,可长的端端正正的,毫无挑剔,若比起来,就好像是一把剑,可是这个他的亲生兄弟,气质却又如此……奇妙,真是龙生九子,各有不同。&rdo;
上官青见季淑不语,便走过来,邪笑说道:&ldo;怎么了,嫂子为何只管呆呆的看我?&rdo;季淑皱了皱眉,回过身仍旧浇水,说道:&ldo;二爷怎么不在房中,大清早跑到这里来了?&rdo;上官青哼了声,道:&ldo;我原本是出来转转,谁知道见到两个多嘴的丫鬟,在跟嫂子嘴碎。&rdo;
季淑手势一停,没想到她问丫鬟事,竟给上官青看了去!
上官青却哈哈两声,又道:&ldo;只是我未曾想到,嫂嫂对我的事,竟也很是上心啊。&rdo;说这话的时候,脚下便踏前一步,探头探脑地看着季淑。
季淑握着手中的木勺,站着不动,转头看向上官青,道:&ldo;二爷这是什么意思?&rdo;心头却想:&ldo;听他话里有话,大有调戏之意,哼,要是敢对我有什么不轨举动,我就在你的头上敲出一个洞来。&rdo;
上官青见季淑挽着袖子,露出藕一样白嫩的手臂,又因一番劳作,脸上红扑扑地,说不出的娇美可爱,比之平常那股高高在上,更是别有一番味道,他满心活泛,正要答话,却听到院门口有人咳了一声。
38玉兰:香生别院晚风微
上官青听了这一声,顿时便皱了眉,本来有些倾身向着季淑,此刻就直起身来。
季淑向后一看,却见在院门口出现的那人是上官直,身边儿还跟着一个人,竟是瑶女。
此刻夜晚的雾气退散,东方越来越明,映出上官直那张脸来,真是耀耀然的充满正气。
这功夫,季淑跟上官青心中却不约而同地,一个想道:&ldo;昨夜打了我一耳光后,大概在暮归那边厮混的高兴吧,真难为他起这么早。&rdo;上官青心里想道:&ldo;每次见了我都是这张脸,以为自己真是正人君子么?呸!&rdo;
当下季淑不言语,仍旧转过身去慢慢地浇花。
上官青却行了个礼,道:&ldo;哥哥,早。&rdo;又看瑶女,道:&ldo;你怎么出来了,怎么跟哥哥一起?&rdo;
瑶女垂着头,道:&ldo;我出来找你,正巧跟大哥哥遇到了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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