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骥忙叫道:&ldo;等一下!&rdo;上前出示腰牌,告道,&ldo;我是锦衣卫千户朱骥,麻烦你跑一趟锦衣卫官署,就说仵作伍汉死了,叫些人来。&rdo;
忽又想到自己的部下被王林调走扈从皇帝,目下官署校尉都是王林、马顺的亲信,不听自己指挥,便又道,&ldo;还是就近请总甲[12]来,让他派人去西城兵马司报案。&rdo;
总甲就在附近,等其人到后,朱骥便与杨埙离开。他着急知道真相,当真引着杨埙来到麻绳胡同找礼部尚书胡濙。
胡濙正在后院晒太阳,听说朱骥、杨埙求见,忙命人引进花厅,自己特意换了衣衫,这才出来见客。
杨埙深知此公饱经世故,圆滑老练,也不拐弯抹角,直言告道:&ldo;今日我二人特为杨行祥一案而来。&rdo;
胡濙问道:&ldo;杨行祥?是那冒充建文帝的老僧吗?他不是早死在锦衣卫大狱了吗?&rdo;语气神态极为平静,仿佛是在闲聊一般。
杨埙道:&ldo;当年胡公曾参与会审杨行祥,应该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。我说的杨行祥一案,是指一月前杨行祥在锦衣卫大狱中上吊自杀,恰好跟胡公被绑是同一天。&rdo;
胡濙笑道:&ldo;杨匠官爱开玩笑,老夫是知道的,众多匠官中,就数你最风趣。你又在说笑了,杨行祥早死了。除非你说的是另外一个人,不然不可能死而复生,再在一月前上吊自杀一次。至于绑票,那是小儿虚惊一场,根本没有的事。&rdo;
杨埙道:&ldo;我猜到胡公会这么说。不过我个人认为胡公是真的被人绑票了,且跟杨行祥一案大有关联。一月前我就这么告诉过朱千户,只是他没当回事。&rdo;
胡濙笑道:&ldo;看来朱千户也跟老夫一样的看法,不当回事就好。&rdo;
朱骥踌躇道:&ldo;当时我确实是没当回事,可而今情势不同了。&rdo;
他身为朝廷武官,一些话不便明说,小心措辞,颇费思量。
杨埙便接口道:&ldo;胡公可知道,一月前杨行祥自杀后,当值狱卒韩函失踪,去向不明。今日仵作伍汉又被人杀死在自己家里。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……如果真像我之前推测的那样,两件案子大有关联,下一个会不会是胡公?&rdo;
胡濙笑道:&ldo;这番话有点绕,但老夫还是听明白了,杨匠官是说有人要来杀老夫灭口吗?&rdo;
杨埙道:&ldo;也许会,也许不会。但目下杨行祥一案当事人均遭灭口,线索彻底断掉,胡公是唯一一个可能提供线索的人,不然的话……嗯,不然的话……&rdo;
他本意是想引诱胡濙接口,不想老尚书只端起茶盏,细细品茶,意态悠闲。对方既不上当,杨埙只好将底牌完全摊出来,续道:&ldo;在胡公眼中,韩函、伍汉那些人地位卑微,不值一提,胡公大概也不会关心他们为何被杀,真相到底如何。但是兵部于侍郎呢?于侍郎的爱女呢?还有眼前这位朱千户呢?他们的性命安危,胡公也毫不在意吗?&rdo;
胡濙这才放下茶盏,正容问道:&ldo;到底怎么回事?&rdo;
朱骥便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,只未提及杨埙关于英宗皇帝朱祁镇是杨行祥一案背后主谋的推测。
胡濙听完思虑良久,方才叹道:&ldo;事情竟然闹得这般复杂。&rdo;又正色道:&ldo;杨匠官,这件事本不关你事,你肯为朋友挺身而出,很讲义气,老夫都看在了眼里。朱千户,如果事情仅仅是牵涉到你,我是不会帮忙的。但你岳父于公为人忠直,日夜忙于国事,我不能让他为此分心。并非老夫生性冷酷,而是我已经经历了太多风雨,看得多了,便会明白过来‐‐有些事,是命中注定,上天早就安排好了,人力再如何抗争也没什么用。&rdo;
朱骥愕然问道:&ldo;胡尚书此话何解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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