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眸底有几分恍惚的怔然。
“你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,”他指出,“那天晚上,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跟我说。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你了,但是你去哪里了?你忽然走,忽然回,那几天你都在哪里?为什么回来以后那些话就都消失了?你全吞回去了么?可明明,你本是准备告诉我的。”
他像是在讨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眼眸只是一眨,她的眼泪就又落了下来。
那几天她都在治病。她的情绪很不好,难过将自己埋得太深。
那一晚情绪最激动,也最丰满,确实有很多话想说。隔了几天冷静下来后,想说的欲望褪去,她再启不了齿。
她垂下眼,想退避开他的直视,可他没让。
“你瞒我的太多了,肆肆。”他那双黑眸,恍若看透一切的清楚澄澈。话音落,他轻吻着她,在喂给她吻的同时,也给她下着蛊:“都告诉我,好不好?”
她的眼泪簌簌落,怎么也止不住。
可他未退半分,依旧在逼:“我与你不同,我想了很多我们的未来。你想听么?”
她脑袋一片混沌,怔然几秒后,摇着头。
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,但是隐隐能猜测,也隐隐有预感。
──所以她并不想听。
甚至她都能猜到,那些话一定是冲自己而来的。
可他今天并无商量意,无视她的抗拒,只顾继续道:“会恋爱,会结婚。会一起等待春天万物复苏,吹夏夜晚风,秋天天气适宜,大抵会出门走走,可能就在附近,也可能去一座没去过的城市。冬天的话,赏赏雪,月色与雪色之间的辉映,应当会很漂亮。可能我们会一起淋一点雪,但是不撑伞也无妨,那点雪花会落满肩头,也会染白鬓发。一朝同淋雪,也能提前感受下白头。”
梁音夜再也听不下去,她去捂住他的嘴,想要打断他的叙述。可他紧凝她双眼,闯入其中深入探究,眸中情绪深得翻涌,几乎要将她一起席卷而入,不顾她的阻拦继续道:“我这么多年,渴念至深。如果一朝失去,你觉得,我的余生会当如何?”
她眸光闪烁。
“如同《雾霭》结尾,你知道的,你体验过的。”
她倏然抬眼,眸中巨震,两行热泪淌过苍白的面颊。
他的吻轻柔地落下来,“哭什么?明明委屈的人,是我。”
是我被你瞒着,被你孤立开,还要被你抛弃。
“你要叫我如何舍得,让千疮百孔的月亮,独自溺死寒江──”
他嗓音沉冷,压在耳畔。
内里的痛惜止不住,尾音在颤,心脏窒痛到极点。
是质问,在质问她。
如在暴雪天的深夜,寒风刺骨,生冷得在
()脸上直刮,寒意丝丝缕缕地透进骨缝。
他每落一字,她不安一分。内心被反复煎烤折磨,在最后一个字落地之时,终于再绷不住,绝望地闭上眼,伏在他肩头,紧抱住他,泪水流了满面。
他实在是懂怎么折磨她的。
一番话毕,她已经被他折磨到极尽。什么伪装掩饰通通不知丢去了哪里。
她紧抱着他,身体与他贴得没有缝隙,好似他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能救她上岸的浮板,也是唯一一个救世主了。
“闻晏……”她无力地喊着他,泪水流得凶。
今晚他始终强硬,一直在逼迫她、推动她,没半点手软,心也狠得厉害。
矗立在那儿l,像是冷硬的钢铁。
此刻他终于软化三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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