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佣从衣帽间里捧出一套衣服来递给她,神色恭敬,&ldo;很快就会停了。&rdo;
&ldo;那倒不用太快。&rdo;黎尔打了个哈欠,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套上,&ldo;下雨天睡起觉来最舒服了!&rdo;
等穿好了衣服,她又慢吞吞地进洗手间洗漱,女佣向她报着今天准备的菜色,她兀自注意着秦白去哪儿了,心不在焉地回答着。
洗漱完离开房间的时候,果不其然见到秦白刚从走廊尽头的书房里走出来,她就靠在墙上等他举步走近。
他的神情很淡,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寡淡冷情。她微敛了眉,等他走到跟前了才不满地哼道:&ldo;你又去忙什么了?&rdo;
秦白捏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,神色难辨,她眉头皱得更深,&ldo;怎么了?……吃了早餐没?下去吃早餐。&rdo;
他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到耳后,神情复杂,声音却保持着适宜的柔软,&ldo;我们得回去了。&rdo;
黎尔心头一惊,直觉不好,神色间的随性荡然无存,&ldo;发生什么事了?&rdo;
三月二十八日,爱琴海忽降暴雨,蔚蓝海天消失无踪,狂风扫过精心修剪的花园,吹落一地狼藉。
黎尔永远记得这一天,她失去了什么。
在飞机上看到眼前那一叠罗列齐整的资料时,黎尔许久没有说出话来。
秦白一直陪在她身边,可即便如此,也拂不去她心底陡然丛生的悲凉。
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,她望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浪,机舱内的温度是适宜的,空气也绝对干净,但她觉得窒闷,喘不上气,呼吸骤止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,浑身像被一团冰寒包裹,这么多年来,她从来没有尝过寒冷的滋味。
&ldo;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&rdo;她的目光在窗外,话却是对着身边人说的。
暖意忽至,温柔将她裹在胸口,他将她的脸别过来捧在掌心,动作竭尽柔和,轻吻落在眉心,&ldo;黎尔,告诉我,你在想什么?&rdo;
&ldo;毁灭。&rdo;她说。
她眼底透着极致的冰寒,非业火难以彻底融化。他轻轻一叹,抵着她额头,&ldo;三十年前的你,就是这样的么?&rdo;
&ldo;我想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办法。&rdo;她回望着他,冰寒眸底渐渐渗上些微水光,模糊了他怜惜的轮廓,&ldo;秦白,我已一无所有……&rdo;
&ldo;我们有彼此,只有彼此。&rdo;
终于明白,那天他的一句,竟然已为今日提前写下结局。
&ldo;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?&rdo;
&ldo;那原本只是我的猜测。&rdo;秦白说。
他也希望,那永远只是一个猜测,他知道她心中珍视的是什么,就算是他,也不忍心毁去她曾依恋沉湎的过去。
她没有再说话,沉默一直到飞机降落。
正文第一百零九章骤雨已至
舱门打开时,黎尔率先起身朝外走,秦白紧了紧眉头,没说什么,紧紧跟在她身后。
走到舱门口的时候,黎尔忽然回转身来,正巧落在秦白怀里,她没有躲开,反而伸手圈住他的腰,仰头时一双眼意外的平静,&ldo;秦白,我只有你了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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