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洺一愣,随即抬起头,纳闷道,&ldo;为什么?&rdo;
&ldo;因为他们根本不敢告诉伴侣,自己是个妖怪。&rdo;
郁芒搅着杯子里的冰茶,神色恹恹。
他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道惊雷落在室内。
郁洺情不自禁抓住了衣角。
&ldo;有多少人能接受枕边人是个怪物呢,&rdo;郁芒盯着郁洺的眼睛,&ldo;我们对他们来说,就是怪物,比他们强悍,拥有利爪和利齿,随时可以威胁他们的生命,甚至能有办法操控他们的感情。&rdo;
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妖怪给人类下桃花咒的事情。
郁洺的脸色都白了几分。
他总觉得哥哥意有所指。
&ldo;总有人能接受的,&rdo;他弱弱反驳,&ldo;领了婚契的人类不也挺多么。&rdo;
起码姜昼会接受的。
他尽力劝慰着自己,姜昼这么喜欢他,喜欢得,都昏了头。
姜昼一定不在意。
&ldo;但领生死契的很少,&rdo;郁芒淡淡道,&ldo;生死契一落,你们再也不能分开,至死方休,就算你愿意,又有多少人愿意,千百年跟你守在一起。你忘记咱们从前的素映老师了吗?以前家里没告诉你,他跟伴侣就是生死契。&rdo;
郁洺说不出话了。
他的心脏沉了下去,像被挤在了一起,几乎呼吸不上来。
他怎么会忘呢。
其实云市也不是没有过人妖结契的例子。
住在他们家两条街外的素映老师,伴侣就是个人类,那是个很漂亮的男性,说话总是温和动听,对他们这些小妖怪也很好。
可是在他九岁的时候。
这个人类男性却自杀了。
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,他听到的时候,事情已经发生了很久。
他只见到了素映老师失魂落魄的脸,惨白得像化作了鬼,那是冬天,冷得滴水成冰,素映老师跪在冰冷的地上,抱着他爱人的一本旧书。
&ldo;你以为素映老师的伴侣为什么自杀,&rdo;郁芒抬起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,温柔又冷酷,&ldo;他想离开素映老师,可是签了生死契,无路可走,最后只能死。&rdo;
最后只能死。
郁洺彻底说不出话了。
他的眼前出现了那一年的冬天,素映老师惨如白灰的脸,太痛苦了,以至于脸上出现了妖纹,低声问他,&ldo;你见到我的韩潇了吗?他怎么还没回家?&rdo;
他那时候隐隐约约觉得哪儿不对,却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。
可如今他明白了。
谁能忍受自己害死爱人的痛苦呢?
郁洺最终没有在他哥哥这儿留很久。
他问到了人妖通婚的事情,也知道了有办法共享生命,可他却一点不开心。
他无精打采的,待了一会儿,就说自己要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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