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放学,不知所措的洁岚只能躲在传达室给潘同挂了个电话。她双手举着一个电话,局促地说话。来接电话的是潘同的一个同学,男生,但嗓音软软的,他一定要问她找潘同有什么事,她很为难,吞吞吐吐地拖了半天,最后,没讲什么事,却说出了姓名。她放电话时简直速度神奇,像摔东西,仿佛那电话机会沾手。
刚撂下电话,就见李霞站在大门口朝她招手。她奔过去,只见李霞哭丧着脸说:&ot;洁岚,我烦死了!快帮忙!&ot;
&ot;怎么回事?&ot;洁岚心里怦怦乱跳,她已经变得怕听各种不顺利了。
李霞气呼呼地说:&ot;我爸爸来了!你说倒霉不倒霉?他出差来了,刚才拎着大包小包到我们教室来转过了!&ot;
洁岚莫名其妙地看着她。
&ot;我爸爸没什么文化,大老粗一个,本来就不该出差的,可他们厂里有个浙江人工伤,要送回来,他力气大,就派上他了。到浙江就行了嘛,还要转到上海来!&ot;
&ot;他来探望你!&ot;洁岚说,&ot;他人呢?&ot;
&ot;在学校门外等着呢!&ot;李霞说,&ot;他想住在旅馆,可那儿满了,能让你哥哥想想办法吗?&ot;
&ot;他不是我哥哥,是我哥哥的同学!&ot;洁岚说,&ot;雷老师已经误会了。&ot;
&ot;你们的班主任真够呛,成天拉着脸,人又老,唉,你够不幸的!&ot;李霞慷慨地为洁岚叹了口气,又为自己叹了口气,&ot;把他单位地址告诉我,我去找他。&ot;
洁岚把地址告诉李霞,看她气急败坏地走出去。校门外有个穿着军用跑鞋长得老相的男人迎上来,他人很消瘦,脊背直得有点像板,脚腕儿细细的,显得勤快而又土气。李霞指手划脚地说了句什么,平均说一句话冲着她父亲自一下眼睛。随即,她率先走去,她的父亲提着大包小袋,呼呼地跟在她身后,就像是她的行李夫。
洁岚茫然地看着这一对父女。正在这时传达室老头在那儿招呼洁岚:&ot;快!快!电话!&ot;
跑去听了,才知道是潘同打来的回电。他有些喘吁吁地说:&ot;喂,喂,你刚才中了好计了!&ot;
洁岚吓了一大跳。
潘同告诉她,刚才他明明是在教室里,但他的一个对头在传达室打电话,听是女孩打来的,就耍了个小手腕,套出她的名字。亏得边上还有别人,打抱不平地把消息露给他。
&ot;那,怎么办?&ot;洁岚说,&ot;怎么会这样的?我恨这个人!&ot;
&ot;可能会有些流言蜚语,或者被汇报到老师那儿!&ot;潘同说,&ot;假如老师真追究这事那倒好办了,能澄清一切;就怕她不予追究,但给她添上一种坏印象!&ot;
&ot;我能做些什么?&ot;
&ot;别再打电话来,好吗?&ot;他说,&ot;有事写信,寄到我家!今天就写,把你要说的事写上。千万别再打电话,也不要上学校找我,这是个是非之地,有君子,也有小人!&ot;
君子话音刚落,就挂断了电话,洁岚连道歉的话都来不及说。她出了传达室,悲切地走着。感觉校园的围墙那么厚,灰色得大凝重,在这儿做一个学生很苦,这种苦楚平日就不言不语地隐匿着,关键时刻就猛地一抬头,让它的面貌一目了然。
找谁去倾诉这一切?偌大的城市,却找不到能体察郑洁岚内心痛苦的人!洁岚感觉从心底泛出苦苦的东西,堵在喉咙口,咽都咽不下去,快要憋得透不过气来。一个念头像闪电一般袭过她的脑海:为什么死守在这儿呢?可以走,回黑龙江,到妈妈身边去!
所有的难题都在这刹那间瓦解,她可以一走了之,把所有的烂摊子,所有受过的委屈和即将要来的棘手的难题全甩在身后。这念头的诱惑实在强烈,在她脑子里跳来跳去,挤走了别的任何念头,对于她,它就像冬夜里一盆暖烘烘的炭火,瑟瑟发抖的她难以将它推走。
在雷老师看来,这天下午她的学生郑洁岚又一次旷课,这是开学以来该生的第二次旷课。她心情沉重地望着学生考勤簿上那两个鲜明的旷课记号,并且抽出笔在该生的名字下打了一个重重的问号。正在这时,电话铃急促地响起来,原来是潘同的班主任打来的电话。她们两个曾是大学中的同学,现在两个人都干的是老行当,所以平日里来来往往的十分密切,通起电话总要谈个半小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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