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公子,您仁义至此,我……&rdo;琬宁目光炽烈混乱,恨不能剖心赠与他报恩,却词不达意,涨得满脸羞红,随手拭去了脸上的泪,捂住那一颗狂跳不止的心,却见顾曙一双眼睛只荡着柔软水波,已轻声安抚她:
&ldo;贺姑娘,举手之劳,你不必太在意,等我寻回了烟雨姑娘,会尽快告诉你。&rdo;
琬宁不由展颜一笑,她许久不曾这般笑过,由衷而畅快,可只维持了一瞬,她眸中黯下来,无助地望着他:
&ldo;找到了烟雨姐姐,要怎么办?&rdo;她脑中闪出成去非来,知道在他那里是毫无寄托可存的,心底唯有无尽的恐惧,或者是她离开成府?
这个念头犹如电光火石般划过心头,琬宁浑身都战栗起来,对,她可以去求他,求他放她走,烟雨什么都会做,而她,大可替人抄书卖字,十全街上不就有这样的买卖么?她俩人活下来,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的事……
琬宁被这个想法激得微微发颤,好似近在咫尺,唾手可得,她又能和烟雨姐姐在一起,不,她们这次再也不会分离了,再也不能了!
&ldo;公子,能把姐姐先暂时安顿于您府上么?&rdo;琬宁不禁带着哀求的神色,&ldo;我姐姐她心灵手巧,不会只做闲人……&rdo;说到这,脸又是一红,&ldo;公子见谅,我失态了……&rdo;
顾曙忙道:&ldo;没有,贺姑娘倘有不便处,烟雨姑娘可以一直住我家中,我正缺一个伶俐的丫头,总归同在一处,你想你姐姐了,随时都可以前来探望。&rdo;
琬宁听此,一颗心渐渐平息下来,越发觉得顾曙可亲可敬,又为欠他这般情份忧愁,正茫茫思无绪时,忽听顾曙一声低语:
&ldo;贺姑娘,大公子回来了。&rdo;
她循声望去,那撑着一柄油纸伞缓缓进入视线的正是成去非,一颗心瞬间要跃出胸腔,她迅速朝顾曙眨了眨眼,声音又急又重:&ldo;请公子勿泄。&rdo;
第98章
仿佛此刻,她是那先秦的刺客,只同眼前人恪守着一个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的隐秘,倘是泄露半分,她便万劫不复。
顾曙察觉出她情绪的微妙,心照不宣同她对视一眼,琬宁顿时了然,更加感激到极处。
待成去非走近,琬宁低眉见了礼,余光微微瞧见他两脚的泥泞,衣摆上也到处都是,湿了大片。
听他二人简单寒暄一番,顾曙才笑道:&ldo;路上偶遇贺姑娘,贺姑娘未带伞,我便顺路捎她一程,既已送到,曙不再逗留,告辞。&rdo;
他这话说的自然,丝毫不让人起疑,琬宁早听得心底乱跳,她不善伪词,稍一紧张,便马脚尽露,前功尽弃,眼见顾曙这般从容去了,独留她一人面对成去非,竟有丝说不出的躁意。
她自从上一事后,甚少见他,可毕竟他书房同她住处只一墙之隔,偶一为之的照面,她沉默得厉害,只尽礼数,一个字都不说。
成去非知道她对自己满是戒心,犹如惊鸿,一枝空箭便能夺她魂魄,再看她身上那件稍嫌大的衣裳,心底早起疑,面上却淡淡的,也没什么表情,只把伞塞到她手中,兀自提步先去。
&ldo;大公子,我有话想和您说。&rdo;琬宁话一出口,就后悔自己未免心急了些,果然,成去非驻足顿首,雨水打在他面上,蜿蜒而下,更衬得一张脸,宛如利刃,突兀而直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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