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一句话瞬间把厉中信打入地狱,厉中信的手指微微抖着,脸上却是感激的表情。不会错了,就是这个人,就是他给程世唱的唯一一首歌被程世记了一辈子。
这时,程妈的眼睛忽然直直地看向门外,同样转过头的还有巩志。程妈先是看了程寒泷一眼,接着便把眼睛看向程世,一脸的不可置信,同时心里也在微微颤抖着,只是不敢过份表现出来。曾经多么潇洒英俊,桀骜不驯的一个人,如今竟然坐在轮椅上,一脸无知的表情。这是报应么?是对你这二十年来对我们母子不管不顾的报应么?
巩志有些不稳地朝程世走过去,他的腿到现在还有一些跛,都是程世留下的标记。只是巩志从来都不记恨他,如今见到他病成这个样子,依旧心急如焚。二十多年的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,巩志想起那时两个人情同手足,心里不禁泛起一抹苦涩。
&ldo;程世,你看看我,你还记得我么?&rdo;巩志轻轻拉住程世的手呼唤着。
厉中信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,一句话都没有说。程寒泷和程妈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,眼神复杂交接,谁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。程寒泷径直地来到厉中信的向前,低沉着嗓子问道:&ldo;那个人竟然是巩叔?&rdo;
厉中信点了点头,眼睛还是直直地看着程世,过了好一会儿,厉中信才开口说道:&ldo;你一会儿照看一下你爸爸,让巩志尝试一下,有情况叫我,我先回避一下。&rdo;
厉中信说完,朝着门口走去,临出门,还蹲下身摸了摸程世的头发,柔和地说道:&ldo;宝,我等你的好消息。&rdo;
程寒泷看着厉中信出门的背影,心里说不出的滋味,他甚至不希望他爸爸会因为巩志的刺激而得到好的效果。哪怕会慢一些,会折磨得久一点,他都希望他爸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是给厉中信听的。或许我太不够理智了,程寒泷无奈地取笑自己,朝自己的父母和巩志的方向走过去。
&ldo;叔,您试一试吧,我来照看我爸。&rdo;程寒泷建议道。
巩志点点头,朝程妈看了一眼,程妈朝他点了点头,巩志便开始唱了起来,完全走调的摇篮曲,巩志还是凭着模糊的记忆卖力地哼唱着,感觉很怪异,但是现场没人笑得出来。程寒泷的眼睛一刻不离程世,他身上的每一处反应都不敢忽视。
唱完了一遍,程世的眼睛微微眯着,没有任何反应,程寒泷放在程世肩头的手却已经被汗水打湿了。巩志见没有效果,又开始接着唱,这次似乎找到一些调子了,也找到一点感觉了。于是心想可能是刚才唱的有些不连贯,巩志这次唱得更认真了,还把声音稍稍加大了一些。
依旧没有任何反应,巩志又唱了三四遍,换了好几种感觉,都没让程世有丝毫的变化,更不要说颤抖和冒冷汗了。看着巩志的头上都渗出了汗珠,程妈在一旁帮他擦着,劝慰道:&ldo;你不要太着急,先歇一下,我想可能是你来的时候太着急,嗓子哑了的缘故。&rdo;
程寒泷看着巩志和程妈说道:&ldo;成成每次唱,唱不了几句我爸就会有剧烈的反应,我想可能是过去这么多年,叔的嗓音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,所以才识别不出来。这样吧,我还是叫成成过来,再让成成试试。&rdo;
这么一说,程寒泷才发现自他回来就一直没看到成成,可能还在睡觉,现在还很早。程寒泷这么想着,就朝睡觉的那间屋子走去。一开门,正好和成成撞了一个满怀,程寒泷扶着他的肩膀说道:&ldo;你起床了啊?我以为你还在睡着呢。&rdo;
&ldo;我早就起了,看见妈赶过来我就躲进来了,我以为是我猜对了,厉叔是想让妈的声音帮助爸恢复,所以不想出去惹妈不高兴,没想到是巩叔,我站在窗户那里看了很久了,紧张得都快疯了。&rdo;
程寒泷一看,成成果真是脸色有些不好,就摸摸他的脸说道:&ldo;先不管这些了,巩叔的声音对咱爸没效果,你再出来唱一遍试试。也许爸听着你的声音,看着巩叔的脸,能效果好一些。&rdo;
成成一听这话立刻点头答应了,程寒泷接着成成,两个人一起走出了这间屋子。刚到外面,就触到程妈的目光,成成有些不自然地叫了一声妈,还叫了一声巩叔,就强迫自己把目光放到程世的身上。
&ldo;现在唱么?&rdo;成成朝程寒泷问道。
程寒泷点点头。
成成张开嘴,一个音还没发出来,就听到程寒泷说道:&ldo;先停,等一下。&rdo;成成有些诧异地看向程世,程妈和巩志的眼睛也放在了程世的身上。的确,他们也发现,这么一会儿的功夫,程世与开始来时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了,他的眼珠在转动,似乎慢慢有了焦距,只是没有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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