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父看到她的姿势,皱了皱眉,语气不满,“你这是什么样子?一个女孩子家,站没站相。大过年的客人来了,还把别人撵走,作为一个高材生,你这样像话吗?”
“哦,不像话。”苏月仍然将脸朝向房内,语气敷衍。
“和别人说话的时候,要正视别人,这是最起码的礼仪。”
“哦,可是是您单方面想和我说话,我可没想和您说。”苏月转过头来,向苏父摊手,似乎很无奈的样子。
“你!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你还是我女儿吗?”苏父脸色铁青。
“我本来就是这般模样,只是您没发现呢。不过是不是您的女儿,您难道不清楚吗?”苏月面带微笑。 一向温柔的苏母此时也沉了脸,呵斥道,“小月,你瞎说什么?”
“瞎说?”苏月觉得好像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,笑了起来,“行,您说是就是。”
苏父直直的盯着苏月,突然间软了语气,“就算你不喜欢人家,也没必要当面给他难堪吧。”
“我不觉得在已经说清楚的情况下,厚着脸皮找上门来的人,我还需要客气。”苏月冷言冷语。
她一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“订婚”“彩礼”这几个字眼,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,双方家长已经开始展望她的未来了,这让她如何不恼火。
她觉得自己多年以来的努力颇为可笑,最终,没有血缘联系的她不过像是个物品,明码标价,可有可无。
苏母怔了一下,“你听到了?”
苏月脸上的笑容缓缓漾开,“听到几个字眼罢了。我不过前几天才与他见过一次,你们就开始商量着彩礼了,相亲也是没有事先问过我就安排好了。有必要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吗?”
苏母脸色瞬间白了白,上前欲拉苏月的手,“小月,我们没有。”
苏父的脸色黑沉,挡住了苏母,“你别碰她,让她继续说。”而后看向苏月,“你既然不想去相亲,早说不就好了,何必闹成这样。”
苏月的嘴角带着笑意,“从小到大,我只有听话懂事,才能得到你们的喜爱。所以我听话的去了,目的就是为了拒绝,不过我可真没想到还有后续。”
苏父苏母十分吃惊的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
苏月觉得心中积压多年的隐忍与委屈已经升腾而起,全都聚在了喉咙处,她现在只想不管不顾的放肆宣泄,于是她看向养育她多年的父母,缓缓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,“敢问一句,女儿值多少钱?”
这下子,苏父的黑脸也迅速变白,表情似乎有些受伤,颤抖着唇,“你觉得爸爸妈妈在卖你?”
苏月摆摆手,笑了笑,“我并没有怪你们的意思,我也没有资格。本来就不是亲生的,还养了这么大,确实也该收些费用,怎么说都是我赚到了。”
“啪!”清脆的声音响起,苏月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嘴角。
突然而来的耳光让苏月措手不及,牙齿被这股力道带着咬破了腮帮,口腔中的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。
苏月抬头看向苏母,她的手还没有收回,就在苏月的眼前,微微颤抖。
苏月从没想过,一向柔柔弱弱的母亲居然会抬手打她,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。前几天她还想着羡慕子安,今天就让她尝到了,果然要怪自己多嘴,眼下这种滋味可真不好受。
苏母看到她似乎脸上快速浮起的红痕,泪水迅速流了下来,欲伸手看看她脸上的伤势,刚抬起,又发觉自己的这只右手刚刚才打过她,脸色白了几分,迅速放下颤抖的右手,左手缓缓抬起,抚向她脸上的印痕,却被她偏头避开。
气氛陷入凝重。
本来在房间里睡觉的苏子安此时听到声音跑了出来,看到父母和姐姐的脸色都不好看,不由得缩了缩脑袋,鼓起勇气上前,轻轻拽了拽姐姐的衣摆,小声问道,“姐姐,你们是不是吵架了?”
苏父低喝,“子安,快回房间去,跟你没关系。”
苏子安被吓到了,抓着苏月的衣摆更紧了。
苏月吞下口中的血腥,没有再说话,伸手掰开苏子安紧紧抓住的小手,十分冷静的绕过了苏父与苏母,走下了楼梯,换好鞋子,关门离开,多么完美而又一气呵成。
听到了楼下关门的声音,苏母瞬间瘫软在地,脸上的泪水流个不停,捂着嘴低声哭泣。苏父则缓缓蹲下,轻轻的拍了拍苏母的背。苏子安小脸惨白,也坐在地上哭了起来,嘴里不停的喊着姐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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