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皙的脸蛋上头看不出什么情绪,但眼睛里的光,明显比以前黯淡了不少。
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儿,他也不是有意回避,只是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。她可能听了个全部,又或者什么都没听到。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,似乎都没必要再重提。
&ldo;我待会儿想回趟家。&rdo;她喝完咖啡后,轻声说。
樊以律不吭声,只是看着她。
于淳安解释道:&ldo;我很久没回家了,得回去看看。&rdo;
&ldo;我送你。&rdo;
&ldo;不用了,你好好休息。&rdo;
尽管于淳安不想麻烦他,可樊以律还是开车把她送了回去。临下车的时候,还拉住她问:&ldo;几点来接你?&rdo;
于淳安一怔,她今天压根儿没打算回他那儿住。
&ldo;明天我去找你,好吗?&rdo;
樊以律面露不悦,但看了她一会儿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。
于淳安下车上楼。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,一开门还是被眼前的场景给惊了一下。
原本就已经很狭窄的过道上,放满了纸箱。包装袋,防震膜,鞋子,衣服,锅碗瓢盆,也堆得到处都是,根本无从下脚。
于凤华跟王娇娇正在屋里打包东西,见于淳安回来,立刻走了出来。
&ldo;姐!妈刚才还说打电话让你回来收拾东西呢!新家什么都有,全都准备好了!而且跟咱们以前的家还有点儿像!&rdo;王娇娇一脸兴奋地说着。
于凤华站在旁边微笑,小心地打量着于淳安。
&ldo;我有话给您说。&rdo;于淳安看了母亲一眼,接着放下包,踮着脚进了自己的屋。
于凤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,跟着进屋。
&ldo;淳安啊,你听妈跟你说--&rdo;
于淳安伸出一只手制止她,神色冷淡地问:&ldo;要了多少钱?&rdo;
&ldo;……十万。&rdo;
&ldo;租个房需要十万?&rdo;于淳安上下打量于凤华,从来没觉得她这么陌生过。
于凤华尴尬地扯扯嘴角,解释道:&ldo;是樊……先生提出来的,我还没来得及反对,他就直接让人转账了。&rdo;
于淳安摇头冷笑,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,瞬间丧失了要跟她讲道理摆立场的欲望。失望,难堪,愤怒,自卑,在胸口揉来揉去,堵得有点上不来气。
&ldo;您出去吧,我想歇一下。&rdo;她无力地说完,打开衣柜准备换上家居服。
于凤华站在原地,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会儿,最后也只是默默地把门带上。
躺回这张一米宽的小床,于淳安重重地长叹一口气。枕着胳膊,仰望天花板,回想着从小到大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。
从昏暗压抑的童年时代,到懵懂晦涩的青春岁月,那种怕被抛弃和被讨厌的不安全感,一路伴着她成长。直到步入社会,长成了人,学了些本领可以在这世界立足的时候,才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糙似的,获得了轻微的解脱。虽然负债压得她直不起腰杆,喘不上气,但至少她早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时刻怕被抛弃的小孩儿了。
只是这些日子,她好像又体会到了那种小时候才有的不安全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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