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是家传旧物。&rdo;朱秀才答道,&ldo;先人服官从山东带回来的。&rdo;
&ldo;这就完全合拢了!&rdo;吴老者拍着手说,&ldo;这是日本石砚。明朝倭寇用来压船的;直隶通州、山东福山都出现过,发于墙壁。其色有黄、紫、黑三种,不知哪一种最上?不过就眼前这一方来说,已非凡品。不瞒老弟台说,我平生有米颠之癖,寒斋亦颇有几方有来历的砚。久闻日本石砚之名,未曾见过,今天让我开了眼界,足慰平生。&rdo;
朱秀才心想:你得感谢我那已下世的邻居;如果不是他来连托怪梦,你又哪里去开这眼界?
&ldo;好了!&rdo;吴老者恋恋不舍地问:&ldo;老弟台尊寓在哪里?场后我来奉访;细细拜观。&rdo;
朱秀才便说了旅寓的地址;吴老者欣然作别,口号誊他的卷子。过不多久,去而复回,手里握着一柬纸;在苍茫的暮色中,隐约可以看出他脸上的表情,非常奇怪,凝重之中显出一种绝望的豁达。
&ldo;到此为止了!&rdo;
没头没脑的一句话,朱秀才不解所谓,不由得定睛细看;这一看看出异样了来。吴老者七十多岁的高寿,却以善于养生,须眉并未尽自;花白长髯中,隐隐水光,是染的墨汁。
&ldo;老丈,尊髯有墨!&rdo;
&ldo;就是为的胡子上染了墨!喏,&rdo;吴老者指着砚台,&ldo;我想明白了,都为贪看这方异观,染了墨汁,竟不自知。&rdo;
&ldo;来,来!&rdo;朱秀才拿起一方手巾递了过去,&ldo;请擦一擦。&rdo;
&ldo;现在来擦,已经晚了。&rdo;吴老者不接手巾,递过来他手里的一束纸。
打开来一看,是一份卷子,只写了半行,而卷面布满黑纹。朱秀才想一想明白了,必是他回去誊稿时,不知道胡子上有墨,无意间染污了。
问起来果然如此,朱秀才倒觉得老大过意不去:&ldo;这怎么办?&rdo;他说,&ldo;这份卷子一定被&lso;贴&rso;出去;不又白吃一趟辛苦么?&rdo;
&ldo;这都是命,无话可说。可惜了我这篇&lso;制艺&rso;,一掴一条痕,语语著实,针针见血。&rdo;吴老者望一望朱秀才的草稿,&ldo;老弟台想来尚未完卷!聊以奉赠。&rdo;他紧接着又说,&ldo;顺水人情,不必谢我!&rdo;
朱秀才大喜;但转念之间,又觉心灰意冷,&ldo;盛情可感。不过,&rdo;他摇摇头说,&ldo;无济于事。&rdo;
&ldo;怎么呢?&rdo;
&ldo;还有第二场、第三场。&rdo;朱秀才很惭愧地说,&ldo;不瞒老丈说,文思钝拙;只怕完卷都很难。&rdo;
&ldo;这话倒也是。等我来想一想。&rdo;
吴老者心里在想,自己这份卷子一定是&ldo;贴&rdo;出去了‐‐科场规矩,考场必须符合&ldo;程式&rdo;。不中程式的,轻则看主司的宽严,卜自己的运气,可黜可不黜;如果情形严重,譬如白卷,或者写上些莫名其妙的字句之类,则在一场终了,一定出一张榜,将这些不中程式的试卷贴在上面。&ldo;由于这些不中程式的卷子,在内收掌官那里,便已黜落;而闱中用五色笔,内收掌官与同考官一样用的蓝笔,所以这一榜,名为&rdo;蓝榜&ldo;。
蓝榜贴出的举子,第二场就不能再入场;吴老者有心想替他下两场效劳,亦苦于不能插翅飞进棘闱。
&ldo;也罢!我早说过,科场里有鬼。鬼使神差要教我跟老弟台来结这重出格的&lso;翰墨因缘&rso;;那就只有这么办了。&rdo;吴老者放低声音招招手:&ldo;且听我说个计较。&rdo;
吴老者的&ldo;计较&rdo;是舞弊。科场弊案,无代无之,而以明朝末年为尤甚;弊端百出,匪夷所思,最恶毒的是&ldo;割卷&rdo;与&ldo;换卷&rdo;,因为这都是损人利己,伤阴骘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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