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鸾已经走不动路了,她倚靠在樱花树下,努力平复着呼吸,不能再哭了,白白浪费气力。可是好疼,好疼啊,疼得她忍不住呼唤高晟的名字。春风掠过寂寥又热闹的花园子,樱花从透亮清澈的晴空翩然落下,一片又一片,轻轻的,柔柔的,覆在她的身上。西坠的太阳渐渐敛去芳华,和煦的晚风中,婴儿的哭啼此起彼伏,新晋的母亲手忙脚乱。居然是龙凤胎!怪不得七个月就不肯老老实实呆着了。温鸾无奈地笑着,脱下褙子把两个孩子裹起来。产后虚弱,她一时还没办法站起身,正发急间,隐约听见有人喊“小姐”,远远瞧着,像是阿蔷的身影。温鸾犹犹豫豫地应了声。“小姐!”阿蔷哇哇哭着扑过来,“我终于等到你啦。”温鸾强忍泪意笑道:“我刚止住,别勾得我再哭了,大人哭小孩闹的,我可照顾不来你们仨。”“是是,坐月子不能哭,对眼睛不好。”阿蔷使劲吸吸鼻子,待她的视线一挪到两个小团子身上,立刻就粘上了。“好小哦,看这小脚丫,还没我手掌心大。是不是先要给他们洗个澡?”“好软,我都不敢抱。他们是哥哥妹妹,还是姐姐弟弟?”“哥哥和妹妹。”温鸾浅浅笑着,“好了,扶我起来,趁天色还没黑透,请郎中过来看看。你现在住哪儿,离这里近吗?”“近!我就在后罩房住着,听到动静就来了。反正这宅子轻易没人敢进来,倒便宜我了。”“那可不行,到底是罚没的宅子,过了今晚,咱们另找房子。”“我听小姐的。”“你不是跟着漕帮去南方了,怎么又回来啦?”“诶,不是小姐叫我回京城等你的吗?”温鸾停住脚步,“我?”阿蔷也愣了,“是啊,去年年底,张小花找到我,说是您的意思。”还是他安排的……温鸾垂下眼帘,抱紧了怀中的孩子。黄昏蒙上夜的颜色,一轮饱满的圆月升上树梢,轻轻吻了下枝头的樱花,清亮的光辉笼着这片林子,一切变得如梦似幻。两年后,京城某个不起眼的街角,开了一家小小的绣庄,掌柜的是个年轻美丽的少妇,带着两个孩子和一个女伙计。那手绣工,比天衣阁的绣娘也不差。主顾们慢慢多了起来。一个人显然是完不成大量的绣活,过了半年,绣庄多了两位绣娘,据说是宫里尚服局出来的女官。那可是宫里的手艺,一般退下来就被达官贵人聘走了,根本轮不得到他们普通小老百姓。可您瞧,眼下不就有机会了?绣庄的生意愈加火红,后来又聘了两位宫里出来的绣娘。也有人想看笑话,她家买卖好了,别人家肯定眼红啊,一个无根无基的女人,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然而绣庄没被挤垮,但也没有做大,仍是小小的铺面。人们都看出来了,掌柜的要的只是一个安稳。也有人见她貌美能干,想要保媒拉纤,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。如此又是三年过去,建昌八年冬,建昌帝驾崩,皇子九和灵前继位,次年改元天授,大赦天下,连搁置已久的榆林反贼招安都重新提上议程。自然,不包括诏狱的宋南一,和正在押送诏狱的金陵叶家。早在高晟的案子了结时,建昌帝就想铲除叶家了,但是与叶家勾藤扯蔓的人太多,几乎要牵扯到半个江南。大周再经不起折腾了,建昌帝只得徐徐图之,抽丝剥茧地办案,力图少生杀戮,将影响控制在叶家。去年秋天,总算是定了案。“皇上怎么不砍了姓宋的头!”阿蔷愤愤不平。许久未听到这个名字,乍一提起,温鸾不由微微一怔,继而淡淡道:“要留着他坐实叶家的罪行,没那么容易让他死的。”有时候,死是一种奢望,活着,反而是在地狱。温鸾放下手里的针线,“不说这个了,没几天就是上元节,咱们放两天假,好好玩玩!”两个孩子已是欢喜得拍起了巴掌。因是新帝登基的第一个大节,且守孝期已过,京城各个衙门是铆足了劲儿办这场花灯会。从正月十三开始,全城的差役都动了,处处张灯结彩,披红挂绿,点缀得京城花团锦簇,比过年那几天还要热闹。到了十五这天晚上,街面上是人山人海,万头攒动,数不清的花灯挂满街巷,照得四周通明,连天上的繁星都黯然失色。除了花灯,官府还搭了六个大戏台子,那是对着打擂台唱,锣鼓点子敲得有如急雨,再加上噼里啪啦乱响的爆竹声,人们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,根本听不清台上在唱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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