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豹骑的将官们多是豪迈之士,维桑虽是女子,行事间也磊落大方,与众人也都谈得来。这一日在营中用了午膳,传令官拎了一坛酒进来,笑嘻嘻道:&ldo;将军,这坛酒是兄弟们孝敬你的。&rdo;
军中饭菜本就普通寡淡,孟良大喜,一掌拍开了酒坛上的封泥,满满倒了数碗,与众将士分饮。喝得多了,他靠近维桑,倒还晓得压低声音:&ldo;韩姑娘,你可有婚配没有?&rdo;
维桑稍稍喝了两杯,眼眸愈发明亮如水,只是笑笑:&ldo;尚未。&rdo;
孟良一拍桌子:&ldo;那你看我怎么样?&rdo;
维桑略略有些尴尬,未想到底下虎豹骑的同僚们皆听得清楚,摔了酒碗,大笑起哄:&ldo;将军都这般没脸没皮的求了,姑娘答应了吧!&rdo;
维桑笑着让开了些:&ldo;将军醉了。&rdo;
&ldo;谁说我醉了!我没醉!&rdo;孟良忽的站起来,狠狠瞪着她,&ldo;我还认得你,认得……上将军!&rdo;
话音未落,虎豹骑营帐中跪了一地的军士,江载初身穿黑色铠甲,缓步进来,笑道:&ldo;这军帐里可真热闹,在聊什么?&rdo;
&ldo;上将军,咱们将军在求亲呢。&rdo;因打胜了长风一战,人人高兴,有胆子大的便回江载初道,&ldo;可韩姑娘不答应。&rdo;
景云数日未见韩维桑,倒觉得她清瘦不少,众人起哄声中,她微微红着脸颊站在那里,低着头,仿佛有些害羞。他今日陪着江载初巡视城防,本该往连秀大营而去,只是刚出了将军府,上将军便若有所思道:&ldo;虎豹骑如今驻扎何处?&rdo;他立刻领悟,轻车简骑,便随着他赶来此处,不想却撞到这么荒唐的一幕。
孟良喝了酒,又被底下兄弟们起哄,索性对着主帅单膝跪下,大声道:&ldo;上将军,当日在青州府我就看上韩姑娘了。那时求你赏赐,你不肯,我老孟也不愿,还得谢谢你。&rdo;
江载初似笑非笑:&ldo;为何?&rdo;
&ldo;当日你把她赐给我,我也就如同普通赏赐般,带回府就忘了‐‐断不能如今日般珍视。孟良求上将军成全,娶韩姑娘为妻。&rdo;
&ldo;孟将军先起来,你总得问问人家姑娘乐不乐意啊。&rdo;景云笑着走上前,踢了他一脚,只是眼神却不经意掠过江载初,暗暗心惊。
&ldo;韩姑娘,我孟良大老粗一个,但若娶了你,一定待你好!&rdo;孟良走至维桑身前,郑重行了一礼,&ldo;你答应么?&rdo;
我若娶了你,一定待你好……
维桑怔怔抬起头,与他对视,忽然觉得鼻尖一算,轻声道:&ldo;将军怎样待我,算是好呢?&rdo;
&ldo;唔,你要做什么,我总顺着你的意。你不是寻常女子,又比我聪明,我便都听你的。&rdo;
话音未落,底下哄堂大笑。
江载初安然坐着,不动声色瞧着这热闹的场景。
维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,双眉弯弯:&ldo;那你府上蓄着的那些姬妾呢?&rdo;
&ldo;都不要了!都不要了!&rdo;孟良大声道,&ldo;往后上将军再有赏赐,我也都不敢要了!&rdo;
维桑轻轻转身,直视上堂坐着的江载初,而后伏拜,轻道:&ldo;上将军觉得呢?&rdo;
她这样跪倒在他面前,他能看到她弧度温柔的后颈,以及浓密如云鬓的长发,纤纤的瘦腰不盈一握。
仿佛一丝看不见的火星蹦起,江载初霍然站起,双眸如寒冰,一个个扫过帐中将士,最后落在孟良身上,冷冷道:&ldo;长风城刚破,工事未稳,大军不日还将北伐。孟将军,此刻你在军营中喝酒嬉闹,可曾把将军令放在眼中?&rdo;
孟良悚然一惊,背脊上登时起了一层冷汗,连忙跪下道:&ldo;孟良知错。&rdo;
江载初大步走向营门外,侍从牵来了马匹,他翻身上马,忽听身旁景云赶上来,&ldo;上将军,你不该……迁怒孟将军的。你若真心要她,收了便是。&rdo;
江载初勒住骏马,下意识驳道:&ldo;我何曾‐‐&rdo;
只是这句话并未说完,景云却若有所思道:&ldo;将军,你不觉得她,近日行径有些古怪么?&rdo;
入夜,马蹄声清脆如落雨,各营帐的将军们皆带着手下亲兵们踏进将军府。如今占城一月有余,北边朝廷还未有反应,上将军下令召集众将领布置城防。
&ldo;都到了么?&rdo;接过亲卫递来的佩剑,江载初随口一问。
&ldo;孟将军还未到。&rdo;亲卫踌躇片刻,&ldo;已经派了亲卫来,说是要晚些时候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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