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循疼得额角青筋偾起,两鬓的冷汗直流,他吃力的抬眼,不可置信的看向旭妍,嘴里颤着声音听不清在说什么。
旭妍见他这般,手里拿着的机弩仿佛会烫伤手一般,她不知所措的看着赵循,脑子里继而一片空白。天空忽而下起了几滴雨点。
那雨点打在旭妍惨白的面上,她强硬到自满,但颤抖的声线却有些欲盖弥彰,“我回来就是为了报复你,今日,就结束这一切吧”
北风掺着血腥味,依旧令人作呕,旭妍极力的忍耐着,终究还是抵不过这翻涌的生理反应。她弓着身子,不住的干呕,面上皱成一团。
赵循的双眼满是疲乏的红血丝,他静静的看着旭妍,心口的箭矢扎得太深,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,他厌倦了为了权力不择手段,无休无止的付出,若是一开始他就认出了旭妍,或许他们之间就不会走上一条这样的路吧?或许再早些,在她没有遇见那个和尚,她也没有撞见他的残暴,也许,他便能和她做一对相敬相爱的夫妻
可一切无法重来,他们是一个死结,强行分开,便要拿刀斩断,他却不想就这么和她断了,总归还有一个孩子不是吗?赵循有些想笑,可笑着却比哭还难看,最后还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,拿孩子绑住她。绑住她
“我死了,把孩子留下吧”
他不敢看旭妍狠决的眼神,怕会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。
赵循低头瞥见旭妍那一截鹅黄的裙摆,脑海中忽而想起了白日里在藤花吊椅上悠闲吃着樱桃的她,她的裙摆很是华丽,江南的苏绣勾着软丝金线,裙摆上满是繁复的雏菊,阳光洒在裙摆上金光灿灿的,仿若铺满了人间朝阳。
同她的名字一般,旭日,妍花,可往后,他该是连她的裙摆都触碰不到了吧?
赵覃在底下与人缠斗,终于解决好了眼前的守卫兵,抬头一瞧,只见城楼上赫然出现了赵循的身影,想到旭妍还在上面,赵覃心中发凉,立马带着人上城楼。
还未等旭妍将拒绝的话说出口,男人嘴角好似带着告别的笑意,他深深的望着她,桃花眼里有血有泪也有她的脸庞,他喃喃地说着什么,可惜雨势愈来愈大,旭妍半点也听不清。
她下意识地走向赵循,然而下一瞬,便亲眼看着他退向了墙沿,男人的身影,是孤独的,绝望的,萧索得如深秋的枯叶,落在了泥水中,慢慢化入土壤中。
他纵身一跃,同突如其来的大雨一起坠落,消失在了这斑驳的天地间。
这世上,再也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,赵循闭上眼,依旧喃喃的喊着她的名字:旭妍,旭妍,旭妍
时光有一瞬是静止的,旭妍怔着双眼,声线轻颤,似是害怕又是震惊,她哈出一口长气,双腿如灌了铅一般,根本挪不动分毫。
只听得一声闷响,还有底下士兵此起彼伏,恓惶无措的大叫着“陛下”。
旭妍手中的机弩闻声而落,她目光呆滞的定在原地抖个不停。
冷,对,她只是冷,不是旁的,她这样告诉自己。
但面上泛着热的雨水很快变得冰凉,她抬头望向深青色的天空,任冰冷的雨落入眼中,好叫它们只是雨水而已。
城楼足足四丈高,随着赵循的消失,这里一切都结束了
第91章沁仁十一年
沁仁十一年,二月三,下了大邺近十年来,最大的一场雨,以至于后来的很多年,提及那场雨,经历过的人仍心有余悸。
同日,先太子赵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带兵攻入禁庭,有太皇太后为其在宫中接应,自是畅通无阻。
皇权更迭,乾坤易改,先太子的突然上位,一时间朝堂上明帝的拥趸与先太子的人剑拔弩张。
大理寺卿陈大人甚至不假辞色,明拒上朝,扬言先太子这是谋朝篡位,大逆不道。
文人骨气硬得很,就在大家以为陈大人要身先士卒之时,赵覃竟在百忙之中上陈府拜访。这般怀柔之策,倒让先太子又赢得了一波好名声。
而明帝先前的能臣,信阳候罗侯爷,这次依旧能屈能伸,在明帝党中头一个对先太子俯首称臣。不论外界辱骂也好,轻视也好,总归整个信阳候府依旧稳稳当当的扎根皇城。
先太子复位,于三月举行登基大典,正式改年号为庆元,曾经明帝执政的沁仁纪年已经翻篇,已然成为过去
旭妍如今住在县主府,是原先的康平王府邸,同柴府仅一街之遥。她被新帝册封为安国县主,地位如同长公主无二。
世人皆知,安国县主乃明帝废后,死里逃生助新皇复位,于西城司射杀明帝有功,得封安国县主,地位比之皇后过犹不及。
当然,尊贵的身份背后,也与骂名如影随形,提及安国县主,除却她尊贵的身份,还当属她狠戾的手段,虽然站在不同党派,但她射杀明帝,在世人眼中,如同谋杀亲夫别无二致,况且她一介女流之辈,却频频参与政事,与宋将军平起平坐,免不得惹来非议,遭宵小闲话。
黑甲军嘲她女子误事,在坊间恶意中伤其清誉。旭妍便亲临京郊军营,将黑甲军新编入各地兵营,拍散其拉帮结派的恶习。这一举动之后,惹得宋将军大怒,斥责其为女子小人难养。
旭妍听罢,只是轻笑,她转而与赵覃道:“他藏得深,皇上这般把他激怒,是否太过冒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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