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白刘淑妃的担心,刘皇后叹息一声,抬手令宦者和宫婢退下。
&ldo;圣旨已下,传旨的朝官抵达朔方,阿峥无论如何不能在明面上抗旨。&rdo;
之前秦璟在糙原,传旨的官员找不到,自然不能论罪。如今驻兵朔方城,想找借口就不是那么容易。
&ldo;依官家之意,郎君必会陷入险境。&rdo;刘淑妃继续道,&ldo;胜无功,败有过。阿姊,岂能看郎君陷入这般境地?&rdo;
&ldo;阿妹放心,阿峥不是无谋之人。&rdo;刘皇后拉过刘淑妃的手,轻轻拍了拍。
&ldo;阿姊的意思是?&rdo;
&ldo;计划再周详,也要看动手的是谁。&rdo;刘皇后话说得隐晦,刘淑妃却是一点就通。
&ldo;阿姊是说,郎君已有对策?&rdo;
&ldo;然。&rdo;刘皇后点点头,&ldo;阿峥信中让我放心,他不会莽撞行事。至于如何做,信中没有明言。不过,以阿峥往日行事,没有七成以上的把握,断不会道出此语。&rdo;
刘淑妃长出一口气。
&ldo;既如此,我就放心了。&rdo;
&ldo;阿妹心放得太早。&rdo;刘皇后紧了紧手指,沉声道,&ldo;阿峥不入套,还有阿屺、阿嵘和阿岩。阿岍人在西海,离得远,官家鞭长莫及。阿屺在平州,同幽州相邻,阿岩在徐州,正好挡在青州和桓汉之间。&rdo;
说到这里,刘皇后声音微顿,神情愈发严肃。
&ldo;阿峥决定南下,何尝不是将事情全部担下。&rdo;
如果秦璟想留在朔方,只需上表,言有漠北部落南下,事情就能解决。纵然抗旨不遵,却是为护边境安稳,完全能堵住朝廷的嘴。
可他没有这样做。
因为他十分清楚,自己不往青州,七成以上会是其他兄弟。如此一来,刘淑妃担心的事定会发生。
&ldo;阿峥信中说,唐公洛起兵反叛,却少有不义之举。青州上下,凡不愿跟随他的官员职吏,连同家人都被放走。&rdo;
&ldo;叛军缺粮,唐公洛未向百姓强征,而是散尽家财,从商队手中市粮。&rdo;
&ldo;市粮?&rdo;刘淑妃诧异道,&ldo;这个时候还有商队往青州?&rdo;
不怕被战火波及?
&ldo;为何没有?&rdo;刘皇后笑道,&ldo;陆路走不通,南边可有海船。&rdo;
海船?
尾音落下,刘皇后似想到什么,拿起秦璟的书信细看,眼中异彩连连。
&ldo;阿姊?&rdo;刘淑妃不解,开口问道,&ldo;阿姊可是想到什么?&rdo;
&ldo;不确定。&rdo;刘皇后低声道,&ldo;阿妹可还记得,唐公洛举旗时,曾言要投桓汉?&rdo;
&ldo;这……&rdo;刘淑妃沉吟片刻,刹那间美目圆睁,&ldo;阿姊是说郎君会借桓汉之力?&rdo;
&ldo;十有八九。&rdo;刘皇后点点头,斟酌片刻,继续道,&ldo;如我料得不错,阿峥不会真的攻打青州。即使发兵,也不会置唐公洛于死地。至于幽州和并州的叛将,多会被阿峥所用。&rdo;
刘淑妃眉心微蹙,刹那间想到什么,抬头看向刘皇后,欲言又止。
&ldo;阿妹是不是想说,如果你我不在长安,阿峥便无需顾忌太多,可趁机自立?&rdo;
&ldo;我确有这个念头。&rdo;刘淑妃叹息道,&ldo;官家行事越来越糊涂,长期以往,之前慑服的豪强怕会生出异心。&rdo;
不提其他,单就唐公洛之事,已能看出秦策多疑,且有鸟尽弓藏、兔死狗烹的迹象。
哪怕不是他亲自动手,也有纵容的嫌疑。
只是他没想到,动手的几家会将事情做得太绝,逼得唐公洛起兵造反。
&ldo;我知道。&rdo;刘皇后盯着绢布,看着上面的字迹出神,&ldo;可惜,阿峥没有这个打算。&rdo;
刘淑妃沉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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