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我不是读书人。&rdo;赵小禾淡淡道,&ldo;我就是个乡下种地的村夫。&rdo;
黄玉说不下去了。
两人之间只剩下马蹄达达和车轮负重前行的声响。
过了一会儿,黄玉硬着头皮道:&ldo;将军留在村子里迷惑敌人,不知道能拖多久,我有一个请求还望郎君能够答应。&rdo;
赵小禾:&ldo;说。&rdo;
黑暗中,黄玉望着她模糊的、冷淡的侧脸,声音里的弱气消失了,低而沉的嗓音流露出的是某种坚定的决心:&ldo;我们带不走所有人,能有一半人平安抵达大营就够了。如果郎君肯帮忙,我们就兵分两路,童安和郎君一起带着一部分女人和孩子抄小路回营,我领着剩下的人继续沿着大道走,除了童安所有的兵都在我这儿,黑狼王的人就算追上来也不会知道你们已经逃走了。&rdo;
赵小禾转过头,错愕的盯着他。
黄玉看到她脸上的表情,露出个笑容,轻声道:&ldo;郎君刚刚要是不骂我们元帅,我还不敢把人托付给你。实话说了吧……&rdo;黄玉倾身凑过去,小声道,&ldo;孟将军盯黑狼王很久了,这次提前得到消息……&rdo;黄玉语焉不详,跳过某些关键信息,继续道,&ldo;是违抗军令跑出来的,回去也要受军法处置。&rdo;他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,俏皮冲赵小禾眨眨眼,&ldo;要杀头的。&rdo;
&ldo;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&rdo;赵小禾盯着他,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,敏锐道,&ldo;救人不是你们的主要目的,你们就是冲着黑狼王来的!&rdo;她眼睛唰的亮了,难以置信,&ldo;难道黑狼王要来‐‐唔!&rdo;
黄玉一把捂住她的嘴:&ldo;嘘嘘嘘!&rdo;
赵小禾:&ldo;!&rdo;
麻蛋的!
赵小禾一巴掌推开黄玉的脸,挣脱他的手,&ldo;呸&rdo;了一口,怒道:&ldo;你昨天埋了尸体没洗手!!!&rdo;
黄玉愣了下,连忙装傻:&ldo;有吗?没有吧,郎君睡着后我洗了的,唉……&rdo;他忽然噗的一声笑了,幸灾乐祸的笑,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,努力憋着,&ldo;是没……洗手。&rdo;
混蛋!
&ldo;你们要杀‐‐&rdo;见黄玉又想捂自己的嘴,赵小禾赶紧把&ldo;黑狼王&rdo;三个字吞了回去,恶狠狠地瞪他一眼,&ldo;不要命了!&rdo;
黄玉收了表情,脸上仍残留着一丝笑意,态度已经认真起来:&ldo;郎君帮还是不帮?&rdo;
赵小禾语气冷硬:&ldo;帮!&rdo;
留下和黄玉一起的都是老弱病残,强壮的女人、年纪较长的孩子被挑出来跟着赵小禾一起走,没有男人,村子里的男人是最先被屠杀的对象,活下来的都是会成为拖累的伤员。
黄玉没说,可村民们隐约察觉到了。
&ldo;把我的孩子带走吧,求求你了,求求你了。&rdo;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猛地跪在赵小禾面前,膝盖落地的声响让人怀疑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,还能不能站得起来。
士兵把她拉住。
黄玉背过身子不去看,表情冷漠的对童安道:&ldo;出发吧。&rdo;
赵小禾没动。
黄玉发现她的目光仍落在捂着嘴哭的女人和她怀里的婴儿身上,挪动一步挡住她的目光,&ldo;孩子会哭,容易引来追兵,到时候郎君就只能丢下他们一个人逃了。&rdo;
赵小禾收回目光,把孩子们一个个抱起来放在大福背上,还有两个大灰背着。
童安脱了铠甲,穿着不起眼的布衣,背着刀,与黄玉碰了碰拳头,二人相望,一切尽在不言之中。
晨光微熹,双方分道扬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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