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方远不在了,师父不在了。
杳杳在见到盛放师父骨灰的盒子时,满心都是荒谬和茫然。
那么大的一个人,死后竟然放入如此狭窄的盒子中。
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,杳杳觉得自己的心被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着,她嘴唇发白,本就因为玉凰山一战而过度消耗的疲惫与伤痛袭来,几乎让她眼前一黑。
是,师父。
杳杳想,我真的吓坏了。
与她一同回来的风疏痕只留下一句&ldo;我去剑峰&rdo;便离开了,杳杳想跟着去,然而过速的御剑让她手脚发软,傅灵佼又一直在哭,她便只能留下。
&ldo;到底发生了什么,&rdo;忽然下起了雨,杳杳在雨幕里,轻声问其他人,&ldo;师父他……现在在什么地方。&rdo;
林星垂低着头,神色木然地说:&ldo;昨日师父去参与峰主会议,大约两个时辰后,便有弟子前来通知他体内余毒未清,在会上忽然发作,已经昏迷不醒了。我们三人立刻赶去,然而到剑峰时,黎稚峰主说,师父他……已经走了。&rdo;
那么快,走得那么快……
杳杳只觉得这雨没完没了,她心烦意乱地攥紧了绡寒,几乎是咬牙问:&ldo;然后呢?&rdo;
&ldo;然后……黎稚峰主说中毒后死去的修士太多,恐有瘟疫会蔓延全山,所以在让我们见过师父最后一面后,就直接将他火葬了,&rdo;林星垂有些哽咽,他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,眼眶通红,&ldo;大师兄不肯,所以和黎稚峰主发生了冲突,还被罚了十三责仗!&rdo;
杳杳看向在傅灵佼搀扶下才能站立的江啼,伸手搭在一旁的磨盘上。
那里放着一些还没磨好的小米,被雨打湿了。
&ldo;不清除余毒,南渊是不会走的,&rdo;她冷声道,&ldo;他清楚桃峰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,绝对、绝对没有可能在不确定师父的情况下就贸然离开。&rdo;
&ldo;可师父的确是中毒,&rdo;傅灵佼哭道,&ldo;用银针试了,除了旧毒复发之外,还有谁会害他呢?&rdo;
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,落在衣襟上,落在地上。
&ldo;师父他什么也没有做,师父他一直在照顾我们‐‐&rdo;
杳杳的手开始发颤,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扼住了,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师父不可能死、师父不可能因余毒未清而死、南渊不可能辜负自己的期望……千万声音响彻脑海,最后汇成&lso;不可能&rso;三字,在她心头狠狠敲打。
杳杳几乎是瞬间松开了握住绡寒的手,剑落在地上,发出声响,然后她捂住心口,缓慢地蹲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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