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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（第2页）

不多时，金宝来请，张仲微夫妻随她到昨日那间暖阁，与牛夫人请安。牛夫人问道：&ldo;昨日睡得还好？丫头们服侍得可尽心？&rdo;

林依由衷道：&ldo;外祖母家的客房，比我们租的屋子，好过百倍。&rdo;

这恭维，牛夫人很是受用，乐呵呵地笑了，招了招手，命人摆饭，道：&ldo;你们来尝尝外祖母家的伙食。&rdo;

林依朝桌上看了看，胡饼、宿蒸饼、煎白肠，头羹，与外面卖的并无甚分别，不过精致些，但她仍大赞一通，惹得牛夫人笑个不停。金宝又捧上两碗面条，笑道：&ldo;这是插肉面，夫人听说张二少爷与二少夫人是从眉州来的，特意请了个四川厨子做的。&rdo;

林依两口子忙欠身谢道：&ldo;外祖母费心。&rdo;

牛夫人微笑点头，举了筷子，张仲微见杨升没来，不敢就吃，问道：&ldo;舅舅不来吃饭？&rdo;

牛夫人道：&ldo;他是匹野马，一大早就不知跑哪里去了。&rdo;

张仲微想着自家未来的生意，就多问了一句：&ldo;舅舅做的是甚么买卖？&rdo;

牛夫人笑道：&ldo;哪有甚么买卖，在御街上开了两家酒楼，糊口而已。&rdo;

竟是开酒楼的，张仲微与林依对视一眼，皆道，没料到即将是同行。

牛夫人取了一块胡饼让他们，又问：&ldo;我瞧你们才两箱子家当，翰林编修的俸禄又不多，在东京怎么过生活？&rdo;

她对官员俸禄，倒是很了解，林依微微诧异，答道：&ldo;正是做些小买卖，只不知做甚么好。&rdo;

牛夫人有些不相信，问道：&ldo;张二郎如今好歹是个官，你情愿放下身段做买卖？&rdo;

林依道：&ldo;甚么身段不身段，我只晓得不能饿肚子，不然进城作甚，不如还回乡种地。&rdo;

牛夫人听了这话，竟搁下筷子，抚掌大赞：&ldo;你比你婆母，强上百倍。她就是个傻的，宁肯饿肚子，也不愿做生意赚钱，同她爹一个模样。&rdo;原来杨氏的父亲，生前亦是一官员，品阶虽不高，一样有清高气，哪怕家中穷得揭不开锅，也不肯放牛夫人去做买卖。直到他过世，牛夫人才得了机会，从娘家借来本钱，在御街边上先后开了两家酒楼，家中渐渐宽裕起来。

牛夫人竟是个女强人，林依听了这番讲述，敬佩之心油然而生。再回想牛夫人之前种种，原来她不是&ldo;嫌贫&rdo;，而是见不得死要面子活受罪，这同林依的观念，倒是不谋而合。

牛夫人见林依不是那迂腐清高之人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拉着她的手道：&ldo;家当少不要紧，只要肯赚，我家以前比你穷多了，你看现在如何。&rdo;

张仲微见她俩聊得亲热，很是放心，起身道：&ldo;家中失火，乃是大事，我先去翰林院告几日的假。&rdo;

牛夫人忙道：&ldo;小事一桩，哪消你亲自去，叫二门外小厮跑一趟便得。&rdo;

张仲微还要推辞，牛夫人道：&ldo;你叫我一声外祖母，就该把这里当作亲戚家，与我客气甚么。&rdo;

张仲微只好领了情，谢过她后又道：&ldo;那我去朱雀门东壁瞧瞧，打听打听失火的缘由，再另寻一住处。&rdo;

牛夫人听了这话，愈发不喜，道：&ldo;下人们早就去打听了，不消你去得。还有，你现住在外祖母家，急着寻房屋作甚么，难道我这里没有屋与你住？&rdo;

张仲微讲甚么，牛夫人都是反驳，顿时手足无措。林依笑道：&ldo;外祖母还是放他出去走走罢，不然他只能闷在屋里。&rdo;

牛夫人笑道：&ldo;那我托一件事与张二郎，你上街寻寻你舅舅，若是见他在胡闹，就一通板子打回来。&rdo;

张仲微听得一个&ldo;打&rdo;字，连称不敢。

金宝上前，与牛夫人道：&ldo;少爷又是偷溜出去的，没带小厮。&rdo;

牛夫人道：&ldo;叫袁六带张二少爷找他去。&rdo;

金宝便向张仲微福了一福，道：&ldo;张二少爷随我来。&rdo;

张仲微心道，杨升十好几岁的人了，出门逛逛又如何，哪消人特特去寻，他满腹不情愿，无奈金宝已在跟前侯着，只好站起身来，随她出去了。

牛夫人叫人撤了桌子，另端上果子和茶水来，细细询问林依，想做甚么买卖。林依故意试探道：&ldo;我也想开家脚店，外祖母以为如何？&rdo;

牛夫人道：&ldo;东京脚店多如牛毛，你又没甚么本钱，凑这热闹作甚。&rdo;

林依心道，牛夫人再喜欢她，还是存了几分私心的，因此不愿她也开脚店，以免抢了生意。她装了赞同的模样出来，请教道：&ldo;我来东京时日不多，不知做甚么买卖才赚钱，还要向外祖母讨教一二。&rdo;

牛夫人仔细想了想，道：&ldo;本钱少，只好开个杂货铺，卖些胭脂绒线等物。&rdo;

卖胭脂绒线，恐怕还没青苗在夜市赚得多，林依暗自摇头，嘴上还是感谢了牛夫人一番。

牛夫人以为她愿意，就要带她去看店面，林依推脱道：&ldo;我们租的屋，就这样白烧了？总要有个说法，待得弄清楚，再去看店不迟。&rdo;

牛夫人便唤金宝，问道：&ldo;我叫他们去打听失火的事，可有了眉目？&rdo;

金宝遣人到二门外去问，过了一时，有消息传来，称昨日那场火，与贾老爷有莫大的关系。回话的小厮道：&ldo;有位行商贾老爷，在朱雀门东壁养了个外室，那外室不甚规矩，趁他不在，偷起人来，却运气不好，被他拿个正着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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