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二月中,形势并没有变好,德州城池被攻破,刺史遇难。京城之内民情汹汹,几成民乱,王老大人每日忙得焦头烂额,而皇上及朝中重臣们不但不能体会他的难处,反而时常苛责。
老大人偶来玉家,不免流露出颓然之色,&ldo;如今之形势,我继续留任京兆府尹,终将死无丧身之地。但身为臣子,又能如何?唯以死报国而已。我死不足惜,只留老妻弱孙,将来还要你们帮忙照顾。&rdo;
玉将军与杨夫人不由泪下,老大人一生饱经风霜,临到老时又遇到此难,但他们亦知不能劝老大人辞官,不只是老大人不会同意,就是朝廷也不会应允,只得含泪答应,&ldo;若有意外,我们夫妻自然会奉养老夫人,照料淳儿。&rdo;
☆、第139章我都知道
枇杷听得王淳担心祖父,也替他发愁,她自来不懂官场规矩,却有奇思,&ldo;既然京城府尹如此难做,又不能致仕,老大人还不如请求任德州刺史呢,也正好将我们都带到德州,重整军队,与突厥人、刘宏印一决死战!&rdo;
&ldo;以德州刺史易京兆府尹?可以这样调换吗?若是果真可行,又给了祖父绝处逢生的机会!&rdo;王淳眼睛一亮,&ldo;枇杷你可真聪明,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!&rdo;
枇杷本就是以最简单的思路想到可以如此,竟得到王淳的极力赞扬,不由得兴奋异常,&ldo;我们赶紧向老大人和我爹他们说一说。&rdo;
老大人听了,捻须沉思了一番,&ldo;枇杷的办法骤听起来不合朝中规矩,但其实却可以试上一试,与其留在京城死路一条,不如去德州与突厥人和刘宏印放手一搏,就是死在敌手,吾亦无憾矣!&rdo;
玉进忠见老大人点头,便也赶紧道:&ldo;大人,你若能任德州刺史,便带我前去,既能护卫大人,也可借机收复故土,将来打回营州也方便!&rdo;
枇杷亦道:&ldo;老大人,我也去!&rdo;
&ldo;大家想一起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。&rdo;
&ldo;怎么不容易,我们早收拾好行装了!&rdo;
到底还是孩子,老大人苦笑一下,&ldo;你们想,朝中的人岂能让我们轻松离开?我与你父亲离京城,总要带些兵马,只带兵出征,家眷须留在朝中一项,你就不能去了。&rdo;
&ldo;为什么?&rdo;枇杷马上便明白过来,朝廷中人可能会担心老大人和父亲背叛投敌,所以要以家眷为质!&ldo;他们怎么能这样想!&rdo;
&ldo;如果进忠和老大人能离开京城北上,我们就是先留下也不要紧。&rdo;杨夫人向枇杷使了个眼色道:&ldo;如果我们也跟着去,免不了要碍手碍脚的,还不如在京城等老大人和你父亲收复德州、范阳和营州,再来接我们!&rdo;
枇杷骤然明白了,如果老大人和父亲真能离开京城,总不能让他们满心担忧地离开,于是赶紧又道:&ldo;娘说得对,老大人和爹去了德州一定能打胜仗,那时京城里的人还能对我们不恭敬?就连田令攸也不敢捣什么乱了。&rdo;
&ldo;这些事情我回去好好想一想。&rdo;老大人说着便离开了。到了二月中,王大人果然被任命为新的德州刺史,玉将军被任命为德州兵马都督,玉守义以游击将军之职随行,王大人之子及一干幕僚也同他们一起北上,朝廷另派遣的三千兵马随他们上任。
玉家原有兵士二百人,王家亦有几百部曲,再加上近些日子三哥收编的营州人,满打满算也不到五千人。枇杷担心地道:&ldo;人马太少了,就是沿路招募兵将,也难与突厥人和刘宏印练了多年的精兵相抗衡啊!&rdo;
&ldo;不过民心在我们这边,办法自然就会有的。&rdo;老大人从容地说:&ldo;这一次我过来,就是想将两家的事一同交待好,然后就和进忠北上了。&rdo;
老大人走前早想好如何安置两家女眷:枇杷仍然回到玉真观修行,杨夫人带着家人也住到玉华山,而王家老夫人带着王夫人和王淳也搬出王家,到玉真观借住守孝读书。
枇杷立即听懂老大人含而未露的意思,这一次求仁堂离开了王家老宅,其实就是正式与王家分家了。而且他对京城里并不放心,又怕田令攸趁着他和父亲不在的时候欺负家人,觉得身为皇家道观的玉真观最为妥当,所以将大家送到那边,即清静,又安全,还能离开京城的是是非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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