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弘文听了,又是一阵尴尬,微微离开曹锦绣几步距离。
&ldo;你绝不会是摆设的!表哥心里只有你呀!&rdo;曹锦绣急急的求道。
明兰一言打断:&ldo;有你在,我就是摆设!&rdo;
明兰索性一口气都说了出来,直直的望着贺弘文,柔声道:&ldo;表姑娘着实可怜,可我问弘文哥哥一句,莫非照顾她便只有纳了她一个法子吗?若你不娶她,表姑娘莫非就活不成了?你适才刚与我说过,待表姑娘如亲妹子,我记着了,便请待她真如亲妹子罢!给她找个好人家,给她备份嫁妆,给她在夫家撑腰,这样不成吗?&rdo;
贺弘文心里大大的触动了,脑中豁然开朗,适才被曹锦绣一顿哭求搅昏了头,如今一想,何尝不是如此?
曹锦绣急的泪水涟涟,盈盈yù坠,看着贺弘文一阵沉默,又看着明兰一脸坚决,眼睛越睁越大,悲戚的几yù昏厥,身上一阵冷一阵热,只见明兰走到贺弘文面前,真诚的看着贺弘文的眼睛,语气中肯的劝道:&ldo;弘文哥哥,不是我逼你,你且好好想想,你若真与曹姑娘有qíng,我决不怨你,这些年来,贺老夫人与我家助益颇多,你也待我很好,两家的交qíng也会依旧;统共我只有一句话,若有我,便不能有曹姑娘,偏房,妾室,丫鬟,统统不行!成婚之后,表妹最好见都不要多表哥了,有事只与我说好了,免得瓜田李下之嫌!&rdo;
说完这句话,明兰也觉得精疲力竭,朝着贺弘文福了福,又对着曹锦绣周到的行了个礼,然后再不说一句话,转身就走,头也不回。
一路走,明兰也顾不得礼数,直接拿袖子用力揩着脸上的湿润,在小桃和丹橘看见之前,生生把泪水都吞了回去,揩干面庞,迎着阳光,面带微笑,一切都很好。
……
盛府西侧,寿安堂正屋里,门窗都紧关,屋里只有两个人。
&lso;啪&rso;的一声,一把戒尺被摔在地上,明兰跪在老太太面前,收回被打的红肿一片的左手,qiáng忍着疼痛,低头不语。
&ldo;你竟敢如此大胆!当我不忍罚你不成?!&rdo;老太太倚在罗汉chuáng上,气的不住喘气。
&ldo;孙女不敢。&rdo;明兰低声道。
&ldo;你你……&rdo;老太太指着明兰说不出话来,喝道,&ldo;你就这般怕嫁不出去了?还要上赶着去和人争!你是什么身份?曹家是什么身份?什么曹锦绣,给你提鞋都不配!&rdo;
明兰静了一会儿,道:&ldo;曹姑娘的确是个可怜人。&rdo;
&ldo;你倒好心?!&rdo;老太太冷笑。
&ldo;不,孙女是个自私之人。&rdo;明兰抬头朗声答道,&ldo;曹姑娘再可怜,也不能叫孙女让步!她想进门,做梦!&rdo;
老太太这才气平了些,慢慢匀了呼吸,道:&ldo;你怎这般死心眼!没有他贺屠户,咱们便要吃带毛猪不成?老婆子我还没死呢!闭眼前,定要给你寻个妥帖的好婆家!&rdo;
明兰脸上浮起苦涩的微笑,慢慢抚上老太太的膝盖,道:&ldo;祖母,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夫婿?哪有真正妥帖的婆家?!&rdo;
盛老太太心头大震,却倔qiáng的瞪了明兰一眼:&ldo;你就瞧着贺弘文这般好?&rdo;
&ldo;不,他并不是最好的。&rdo;明兰异常冷静,眼睛直直的看着老太太,&ldo;这些年来,祖母为孙女的婚事寻了多少人家,可最终您还是属意贺家,这是为何?因为,您也知道弘文哥哥着实是个品行端方的君子,自立自qiáng,温厚可靠,他自小便发愿不想纳妾;您选来选去,还是觉着弘文哥哥最好,不是吗?&rdo;
盛老太太一阵语塞,忿忿的转过头去。
明兰轻轻抚上老太太的膝盖,语声哽咽:&ldo;那年我搬去暮苍斋,祖母您说,没有人能为孙女遮挡一辈子风雨的,孙女记下了。……如今,外头的风雨打进屋子来了,祖母怕孙女受委屈,又想替孙女关上门窗遮住风雨;可是,这不成呀。凭什么?凭什么要我们退让?!&rdo;
明兰的语气忽然激烈起来,声音像是在敲击铁锤般的坚决:&ldo;人活一辈子,路上总有许多不平坎坷,总不能一瞧见坑洼就绕开了!我要跨跨看,拿泥沙填上,搬石头铺平,兴许走过去便是一条通途!怎能一遇到不如意,就否决了好容易相来的人家!&rdo;
盛老太太心头震动的异常厉害,老眼湿润的迷蒙起来,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孩,不知何时竟然这般勇敢果决,她自己缺的就是这么一份坚韧,当初太容易放弃了,这番话说下来,老太太也犹豫了:&ldo;你觉着……能行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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