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你该知道的,如今的场面正是我所期愿的,你阿爹和御史台的行为,不是落井下石,是正中下怀。所以阿蓁,我没受什么委屈,你是帮了我,不是欠了我。&rdo;
&ldo;我能帮你和阿宁去做你们想做之事,只会觉得欢喜。&rdo;
&ldo;而且,杨蓁,杨灼华。&rdo;萧璃认真地看着杨蓁,目光清澈明亮。
灼华是杨御史为爱女取的闺中小字,其中殷殷期盼昭然若揭,可那是杨御史所求,却从来不是杨蓁所求。
&ldo;有我在,你大可灼灼其华,却不必宜其室家。&rdo;
长乐公主又被陛下勒令闭门思过了,这长安城也少了一丝闹腾。
王绣鸢在家冥思苦想新话本子的桥段,揪断了好几把头发。这时候萧璃在闭门思过。
吐蕃使团启程离开长安,行至十里长亭时,赛聂勒马停住,最后看一眼长安的方向,之后策马而去。这时候萧璃还在闭门思过。
礼部试开始,崔朝远和吕修逸掂量掂量剩下的零花,难以决定究竟要在谁身上下注。这时候萧璃在东宫挨罚。
谢娴霏听着自家阿爹阿娘盘点着今年的举子,表情放空,思绪已不知飞到了哪里。这时候萧璃还是在东宫挨罚。
今日日头不错,萧璃不知哪里翻出来个钓竿,随意抛进公主府花园的水塘里后,便靠在躺椅上开始晒太阳。
令羽来到公主府,被侍女引到花园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。
&ldo;你这样是钓不到鱼的。&rdo;令羽开口。
&ldo;无妨,反正我也没下饵。&rdo;萧璃睁开眼睛,回道。
&ldo;那你这是在做什么?&rdo;令羽失笑。
目光扫过,令羽见到萧璃身旁的小几上还摆着写信件,信件上面压着一本游记,看名字似乎是介绍南境风物的。
&ldo;对南境感兴趣?&rdo;令羽问。
&ldo;随便看看罢了。你曾去过那里吗?&rdo;萧璃问。
&ldo;不曾,可能南境与我南诏国太近,风土人情相近,于我而言便没那么新奇吧。&rdo;令羽摇头,说:&ldo;入长安为质之前,我已游历到回鹘,每日大漠孤烟,碳烤羊肉呢。&rdo;
萧璃本随着令羽的话想象着大漠孤烟是怎样的苍茫景象,紧接着就被一句碳烤羊肉逗笑了。
见萧璃笑起来,令羽也缓缓露出一个笑容。
&ldo;若有朝一日可以离开长安,你要去哪呢,回去做南诏王吗?&rdo;萧璃歪着头,看向令羽,问道。
&ldo;非也。&rdo;,令羽摇了摇头,说:&ldo;若我想做南诏王,当初就不会自请入长安为质了。我好歹是南诏王后之子,护国大将军的外孙,质子,怎么轮也轮不到我。&rdo;
&ldo;身为王子,却不想做王,令绝云,你这思想很有问题啊。不做王,你还想做什么?&rdo;
&ldo;绝云者,负青天,自然当逍遥游于天下,怎可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南诏王宫里?&rdo;令羽看着远方,言语中带着让萧璃羡慕又嫉妒的豪迈。
&ldo;真好。&rdo;萧璃单手拖着下巴,看着水塘里飘荡的鱼漂,说:&ldo;我也想逍遥游于天下。&rdo;
&ldo;这有何难?&rdo;令羽认真说:&ldo;阿璃,路就在脚下,你只需走出去就是了。&rdo;
萧璃依旧盯着那困在水塘里的鱼漂,没有作声。
&ldo;你想去南境看看,是吗?&rdo;令羽问:&ldo;若我没记错,那里是你母后的家乡?&rdo;
萧璃的目光随着令羽落在案几上扣着的那本书,眼帘低垂,看不清神色。
&ldo;等到我哪个王弟成了南诏王,我这质子便也失去了作用。等恢复了自由之身,我便带你四处游历如何?我一直想去天竺,我们可以从南境离开大周,取道南诏,从南诏西边入天竺。&rdo;说到游历,令羽的眼睛闪着光,脸上也带着真切的期待和笑意。
&ldo;可是,等你哪位王弟成了南诏王,不就意味着你父王薨逝了吗?&rdo;萧璃一边是真的好奇,一边抱着泼冷水的心情问道:&ldo;你确定你到时候还有心情四处游玩?&rdo;
令羽一滞,随即说道:&ldo;生老病死,天道自然而已。父王有这一日,你有这一日,我亦有这一日,没什么特殊的。&rdo;
&ldo;你倒是真的没有辜负你的名字。&rdo;萧璃嗤笑。
&ldo;你还没说,是否愿意一同去游历天下。你我武功剑术皆高超,游历时还可见机行侠仗义,救下个把小娘子小郎君什么的。&rdo;
令羽的声音轻松且明快,一如既往,里面却暗藏着一丝只有他才知道的认真。
萧璃哼了一声,站起身伸了个懒腰,接着把鱼竿一提,那未曾挂过鱼饵的鱼钩便落回了掌心。萧璃拍拍袍子,说:&ldo;这位南诏王子,做梦之前,你先想想如何成为自由身吧,本公主啊,不劳你挂心。&rdo;说着,拿起游记和书信,转身欲离去。
&ldo;萧璃!&rdo;令羽喊住萧璃,继续说刚才未说完的话:&ldo;长安再热闹繁华,不过也只是一城,你又为何一定要把自己困在此处?父母在,才不远游,你萧璃……&rdo;
&ldo;令羽。&rdo;萧璃转身,看着令羽,目光微凉,她似乎想说什么,却又忍下了,沉默了半晌,最后只淡淡说道:&ldo;这世间确实辽远广阔,但我无处可去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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