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去虔州寻人?&rdo;燕必行当时眼睛都快瞪出来,&ldo;你已经三天两夜未睡了,便是铁人也没这个熬法。&rdo;
&ldo;寻人要紧。&rdo;萧璃说罢,又低头去看手中的布条。燕必行跟着看了一眼,那上面的字他倒是都认识,可连在一起却全不知在说些什么。
于是燕必行就看着萧璃闭着眼睛默了几篇太史公记,然后睁开眼睛,报了个地址,道:&ldo;走吧。&rdo;
那时燕必行已经完全放弃了理解萧璃的行为,傻傻点点头,就那么跟着走了。他们到了虔州,寻到了萧璃所说的地址,竟然真的找到了藏身其中的两人!
萧璃并没有现身,只让他找到那两人,然后护送两人去到荆州,交给她在荆州的人手。
&ldo;那两人是什么人?&rdo;当时燕必行问。
&ldo;我并不知。&rdo;萧璃道。
&ldo;不知道你还这样点灯熬油地奔波?&rdo;你堂堂一国公主,这到底是为了什么?
那时萧璃已经三日三夜未曾休息过片刻,一双眼睛红得像只兔子,精神却不错。
&ldo;我虽不知,但可以猜一猜。&rdo;萧璃说:&ldo;其中一人腰间挂着工部的坠牌,想来是工部的人。我不认识,看来官职不高,应当是工部员外郎或以下。工部小吏,虔州,燕帮主,你能想到什么?&rdo;
&ldo;虔州坝!&rdo;燕必行想也不想说道。
&ldo;是,定与虔州坝有关,说不定会牵扯到整个江南水利。&rdo;萧璃说着说着,笑了起来。
自认识萧璃此人以来,燕必行见过她冷笑,讥笑,甚至怒极反笑,却独独未见过她这样真切的笑容。
&ldo;看来他这次是捉到大鱼了,不错,不输本公主。&rdo;
燕必行才带着两人渡了江就听说虔州溃坝,心知这两人极为重要,快马加鞭把两人送到荆州,之后又寻到荆州分舵,组织人手来虔州赈灾,这才迟了这么些时日。
&ldo;燕帮主带人前来赈灾?&rdo;听见燕必行细数带来的人手和征集到的钱粮,萧璃讶异。
&ldo;自然。&rdo;燕必行理所当然地回答:&ldo;百姓流离失所,卖儿鬻女之事我这些年见得太多。我能做的不多,终归是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吧。&rdo;
萧璃面露动容之色,燕必行瞧见了萧璃的表情却&lso;哧&rso;地一笑,问:&ldo;就许你一个还未到双十的小姑娘为百姓之事奔波,却不许我堂堂一帮之主做些事?&rdo;
萧璃一愣,继而大笑出声,说:&ldo;自然可以!&rdo;说罢,萧璃提起茶壶,亲自给燕必行倒了一杯茶,道:&ldo;今日以茶代酒,我敬燕帮主一杯。&rdo;
燕必行接过茶碗一饮而尽,咂了下嘴,说:&ldo;要饮就饮烈酒,茶水太没滋味。&rdo;
这一次萧璃没有如往日一样对他冷嘲热讽,而是笑着说:&ldo;好,等此间事了,我回长安把兄长藏的那几坛二十年梨花白抢出来,到时再与燕帮主喝个痛快,不醉不归。&rdo;
&ldo;好,不醉不归!&rdo;
&ldo;我说二位,饮酒作乐的事暂且放放,我们是不是得先把正事儿说了?&rdo;霍毕无奈打断两人这迟来的一见如故,开口煞风景。
&ldo;霍兄弟说的是!&rdo;燕必行哈哈一笑,说:&ldo;你们速速跟我去看看我带来的人手与钱粮,看应当用在何处。我这一路行来,并未见多少流民,想来此次赈灾的主事官是个做实事的。既然如此,我这边大可以与之协同合作,争取尽快平息灾情。&rdo;
萧璃与霍毕对视一眼,然后由萧璃开口,道:&ldo;在此之前,我们还有一事要问。&rdo;
&ldo;何事?&rdo;
&ldo;燕帮主所辖船帮,可曾参与筑坝材料运输之事?&rdo;
&ldo;应当有。&rdo;
&ldo;应当?燕兄并不确定吗?&rdo;霍毕追问。
&ldo;在江南这片地界上,船帮拥有的船只最多,任何船队,哪怕官船都比不过。&rdo;燕必行解释道:&ldo;我们又不是真的水匪,自然要多跑活计养活众位兄弟。故而,上至官银贡品,下至蔬果筑材,能送的我们都送,能赚的钱我们都赚。&rdo;
&ldo;所以……&rdo;
&ldo;若有官府找到我们运送筑材,这生意我们没理由不接,所以我才说应当有。&rdo;
燕必行此言从容坦荡,全无心虚,只有些许的疑惑,似是不明白萧璃为何要问这些。
萧璃垂眸,从怀中拿出一张纸,展开,推到了燕必行面前。
上面林林总总写着近几年出事的河渠堤坝,还有船帮跑船送货的时间,都是章临所搜集到的信息。
萧璃虽未明说,可罗列出的种种意味着什么在场三人心知肚明,燕必行越是看脸色就越差。
&ldo;不可能!&rdo;
啪地一声,燕必行把那张纸拍在桌上,仿佛他用的力气够大,就能够把这张纸拍到消失一样。
&ldo;不可能,&rdo;燕必行又重复了一遍,道:&ldo;我船帮的兄弟都是苦过来的,其中更有不少人曾受贪官庸吏之苦,他们怎么可能会与那些贪官污吏勾结做出这种事?!&rdo;
&ldo;燕帮主,若是自己受过某些苦楚就因此帮扶有同样苦楚的人,那这世间大半的纷扰都不会有了。而且……&rdo;萧璃低声道:&ldo;张彪难道就不曾苦过吗?他最后又做了什么呢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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