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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(第2页)

是夜,敦义坊。

&ldo;待吏部任书一下,你便即刻启程前往越州。&rdo;月光下,裴晏负手而立,看着院墙边一棵秃着大半枝子的梅树,突然想起早些时候宫宴之上那生生被打秃了的梅枝,失笑。

&ldo;是!&rdo;裴晏身后,年轻的举子单膝跪地,&ldo;章临谢裴大人护佑之恩。&rdo;

&ldo;无需行此大礼。&rdo;裴晏低头,看着跪在身前的章临,淡声说道,&ldo;不过举手之劳。&rdo;

他本是举人,对裴晏无需行跪礼。可裴晏于他有大恩,他章临,不跪无以为报。初初入京之时,他恃才傲物,因心中愤懑便肆意妄言,却不曾想被人捉住了话柄,险些断了前程。他倒也不屑于什么高官厚禄,封妻荫子,只是若一腔抱负无从施展,怕是要郁郁此生了。

之前他便听裴晏身边那个叫梅期的随侍说了今日宫宴上发生之事。现在想起来,他都还是一身冷汗。一个不慎,他日后便要被刻上长乐公主的印记,成为一个靠写文骂人为生的笑话了。真想不到,先帝那般英明神武之人,唯一女儿却这般荒唐。

幸好幸好,陛下虽宠爱长乐公主,却也不至于昏了头脑。他也因祸得福,得了差事,可即刻去越州任职。

想到这儿,章临忍不住再次谢道:&ldo;若非裴大人,学生一生所学,怕最终只能用作女子辱骂他人的喉舌了。&rdo;章临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,&ldo;若……学生宁愿一死。&rdo;

听闻这话,裴晏将目光从梅树上移开,清冷地投在了章临的身上。

&ldo;沦落至那般境地,宁愿一死?&rdo;裴晏勾了勾嘴角,似是一哂,&ldo;匹夫之勇。&rdo;

突然被骂匹夫的章临:&ldo;……&rdo;

摇了摇头,裴晏无意继续,转而说道:&ldo;江南道乱象已现,并非你一介别驾便能理得清的。&rdo;说着,裴晏转过身,低头看着章临,清冷的目光让章临感受到了阵阵的压迫之感。

&ldo;此去江南,戒急戒躁,多思,多看,多听,多忍,勿意,勿必,勿固,勿我。&rdo;说罢,裴晏捻了捻手指,道:&ldo;三年之内,陛下必会清理江南之乱,在那之前,切勿轻举妄动。&rdo;

&ldo;是,学生知道了!&rdo;

&ldo;去吧,是时候与你的同期告别了。&rdo;

身后,章临已经离开此处院落,裴晏依旧看着那梅树枝子。

&ldo;宁愿一死?&rdo;

若一切都可以一死了之,那这世道可就简单多了。

&ldo;梅期,回去吧。&rdo;

&ldo;是,公子。&rdo;面目普通过眼即忘的侍从应声,之后一个闪身,便从小院中消失了,无声无息。

宫宴后第二日,大明宫。

&ldo;见过母妃。&rdo;萧杰站在春华殿内室之外,躬身给范贵妃请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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