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今早他们拿了些蜂蜜来,我再给夫人做个蜜汁烧肉吧。&rdo;丹青绞尽脑汁地想着。如今她只恨自己手艺不如碧月,暗暗后悔从前没好生学学烹饪。
&ldo;好。&rdo;顾嫣然心不在焉地回答。又一阵风吹过来,果然又带来淡淡的香气。
&ldo;这香气好像在哪里闻过呢。&rdo;丹青有口无心地道,&ldo;仿佛咱们铺子里卖的头油香。&rdo;
&ldo;什么?&rdo;顾嫣然猛地转头看着她,压低了声音,&ldo;你说像什么?&rdo;
丹青被她惊了一下,不由自主地也放低了声音,&ldo;奴婢说,像夫人用过的头油香……就是,就是咱们铺子里出的那个玫瑰头油……&rdo;
顾嫣然急切地对着风吹来的地方深吸了口气:&ldo;果然是玫瑰香吗?你再好好闻闻!&rdo;
丹青仔细地等着风再吹过来的时候又闻了闻,才肯定地说:&ldo;就是玫瑰香。&rdo;说完,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,&ldo;夫人‐‐&rdo;
顾嫣然猛地攥紧了她的手,将她后头的话全部攥了回去。她感觉得到丹青的手在抖,并且知道自己的手也在抖。京郊一带,大量种植玫瑰花的,只有之前她的那个庄子,就是最早沈青芸分给他们长房的那个依山而建、种不出多少粮食的庄子!最初因为那里山上有一片夹杂着杏树的野桃林,春日里桃花杏花盛开,正好拿来做脂粉。后来连原本种粮的田也被改为种花。脂粉铺子的小掌柜还特地跑了一趟外地,买了一批玫瑰花苗回来,就种在庄子里。去年就有部分玫瑰头次开花,铺子里就制了一批玫瑰头油和面脂,销路不错,今年玫瑰苗几乎全部都打了花蕾,算一算,这时候也该陆续采摘并且开始制头油了。难道说,如今她们所在的地方,就在这个庄子附近?
难怪周鸿找不到她们。谁能想得到这样重要的人质,陆镇不放在陆家的田庄上,反而放到了离周家田庄这样近的地方!所谓灯下黑,周鸿只怕要找遍整个京郊,都未必能找得到她们的踪迹。
&ldo;夫人,离得这样近……&rdo;丹青低下头掩饰着自己脸上的激动神情,装做给顾嫣然整理身下垫的锦垫,&ldo;若是能送个信……&rdo;
这个田庄是顾嫣然最早接手的一批,自然用的都是自己人。这个时候不说别的,小掌柜肯定要来亲自看着采摘花蕾,还有庄子上的庄头,这些人如今都算得上长房的心腹了,只要能送个信出去,一定就能转到周鸿手中。可问题是,她们根本不能走出这院子一步,而庄子,想来离此处还有一段距离。别说凭两条腿了,就是有马,她们都跑不过这里的守卫。
&ldo;别着急,一定会有办法……&rdo;顾嫣然也低下头假装整理裙边,轻轻地说,&ldo;一定能想出办法的……&rdo;
她极力地回忆着这个田庄周边的地势。这一片连绵的小山不高,但水秀树青,颇有些人家在山中建上小院来避暑,或者就租借本地人的院子。这座院子庭院宽阔却空荡,墙角处还有一盘石磨,再加上空荡简单的房舍,显然是本地农人的院落。既然是这样,就断然不会建在山势太高之处,不然别的不论,单是把每年收获的粮米搬回家来就能累死人。据她来过田庄几次所知,离田庄最远的农家,其实也没有多远,如果她有一对翅膀,说不定只要扑腾一会儿就能到了。
翅膀,唉,她当然没有翅膀,更不能乘风飞行,否则‐‐乘风?
顾嫣然险些站起来,连腹中的孩子似乎都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和兴奋,极其轻微地动了动。这是这一胎的第一次胎动。
&ldo;天气真好。&rdo;顾嫣然仰起头来看着碧蓝的天空,&ldo;丹青,你还记不记得,从前在襄樊的时候,我们放风筝……&rdo;
&ldo;放风筝?&rdo;墙角的守卫像看什么似的看着丹青,&ldo;没有没有!你当这是出来踏青游玩吗?去去去!老子上哪去给你们弄风筝。&rdo;倘若不是主子有交待,这位平南侯夫人怀着身孕,务必小心伺候,他们才不会理睬丹青。
丹青并没有走开:&ldo;夫人说了,我们要竹篾和宣纸,自己来做。&rdo;
守卫几乎要气笑了:&ldo;你当你是谁啊?再不走,老子大耳刮子抽你!&rdo;
丹青也冷笑:&ldo;抽我?气坏了我们夫人,你主子的责罚,你当得起吗?&rdo;
守卫被噎了一下。平南侯夫人是重要的人质,至少在大事已定之前,她死不得。如今她身怀有孕,这有孕的妇人最难伺候,若是搞不好动了胎气,这等山野之中,到哪儿请大夫去?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既然是要竹篾和宣纸,给她们就是,看她们能捣鼓出什么东西来。
这守卫的确没想错,他弄来了竹篾和红纸之后,两个女人就兴致勃勃地弄米粉打浆糊,开始做起风筝来。她们做的风筝是最简单的八卦风筝,但即使如此,做得也不成个样子。整整做了两天之后,才拿出一个歪歪的成品。
&ldo;来来,放上去瞧瞧。&rdo;顾嫣然拿着缠线的竹滚子,指挥着丹青。
&ldo;等等!&rdo;一名守卫大步过来,一把将风筝夺了过去,仔细检视。他们并没忘记,风筝这东西,可是一断线就不知道会飘到哪里去的,若是用它来传递消息,也不是不可能。
&ldo;你小心点!&rdo;丹青大怒,&ldo;别给我们弄坏了!&rdo;
这样的破风筝!守卫从鼻子里嗤了一声,翻来覆去地细看。竹篾倒是钉得很牢,宣纸糊得却不平整,不过整只风筝就只有这两样东西,太过简单的构造让它藏不下别的什么,哪怕是一张纸条也不成。
顾嫣然扶着腰靠坐在木墩上,似笑非笑:&ldo;找什么?纸条吗?这院子里既无笔又无墨,连画眉的黛都没有,我们拿什么写?血书吗?&rdo;
守卫干咳了一声。确实如此,笔墨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能给的,至于眉黛脂粉‐‐对不住,这里又不是平南侯夫人的卧房,要什么脂粉,有清水梳洗就不错了。说到血书‐‐这宣纸虽然不是上好的,颜色也微微有些发黄,但倘若有血渍沾染在上头,也是一目了然。但现在,这上头除了涂浆糊时不慎抹上的痕迹之外,什么都没有。
丹青冷笑着把线滚子也塞到守卫鼻子底下去:&ldo;看看,这线上有没有写字啊?&rdo;
守卫一声不吭地将风筝塞还给丹青,退到一边去,心里暗暗地骂。等到这两个人用不上了,他一定要给这小丫头一刀,再叫她这些日子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的折腾人!
风筝没放起来。四名守卫看着那风筝歪歪扭扭升起一人多高就一头栽下来,心里都暗暗地好笑,任由两个女人热烈地讨论着,一会把线往这边移移,一会把风筝尾巴剪掉一块儿。直到天黑,这风筝仍旧只能升到两人高。
一个风筝折腾了四天,以至于守卫们心里隐隐都有了个念头:有风筝也好,省得这两人再要别的东西。
第四天夜里,风向转了。天亮之后,风吹得更大。顾嫣然看了看墙角被风吹得直晃的野糙:&ldo;丹青,今儿风大,再拿出来放放。&rdo;
几名守卫已经见怪不怪了。最初几天,只要风筝拿出来,他们就要抓过去检查检查,但这些天来风筝还是原来的风筝,除了因为不断地一头栽到地上而弄脏弄皱了几处,并没一丝变化,这主仆两个也确实并没有往上写画什么,就连厨下烧的柴炭,她们也不曾想着拿来往风筝上涂抹。因此这会儿两人把风筝拿出来,守卫们只是斜眼看了看,见白纸还是白纸,便根本不在意了。
不知是因为风大,还是因为这风筝几日来调对了重心,丹青跑了几步,顾嫣然将风筝往上一扔,居然真的鼓着风飘飘而起,直升入空中。丹青欢呼着放线,将整整一轴线都放尽了,风筝仍旧在空中稳稳地飞着,眼睛几乎都看不清了。
&ldo;夫人快看,飞得好高!&rdo;丹青又叫又跳,扯着线就往顾嫣然身边跑。也不知她哪一步踩空了,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上,牵着风筝的麻线突然断开,在呼呼的风里,风筝像个小纸片一样飘飘摇摇,一眨眼就飞得不见影了。
&ldo;夫人‐‐&rdo;丹青摔得手掌上皮都脱了一块,趴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来。顾嫣然看样子也吓了一跳,连忙上前去扶她:&ldo;你这是怎么了,跑起来也不看看脚下‐‐好了好了,不过一个风筝,再做就是了。哎,你过来,帮我把她扶进房里去!&rdo;
一名守卫懒洋洋地过来,一只手就把丹青从地上捞了起来,带进房里去了。等他出来的时候,另外三名守卫正凑在一起说话:&ldo;那风筝是不是那小丫头故意放走的?&rdo;
&ldo;一只风筝罢了,上头又没有写字,式样也是最普通的,就算有人捡到,也看不出是谁丢的。&rdo;
&ldo;这倒也是。老实说,开始她们要做风筝的时候,我还真疑心是想借机往外送消息呢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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