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熙玉见他神色竟是前所未有地严厉,倒吓了一跳,小声嘟囔道:&ldo;哥哥,你这是怎么了……&rdo;
霍世钧道:&ldo;你跟我来!&rdo;说罢朝里大步而去。
霍熙玉有些不解。只是一来,这个大她许多的哥哥对她一向宠爱,二来,她自认有了重大发现,已经憋了一天一夜,捂得嘴巴都要发臭,实在急着通报,也没多想,转身便跟着小跑进去,嘴里嚷道:&ldo;哥哥,等等我!&rdo;
霍世钧一直将她带到了架在泉池之上的水榭里,命里头的侍女们都出去了,把门窗一闭,指着张椅子道:&ldo;你坐下。&rdo;
霍熙玉觉着这个哥哥今天实在反常,只也没怎么多想,只照他意思坐了下去。注意到他手上提着的那只黑布袋子,好奇地道:&ldo;哥哥,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吗?袋子里什么东西?&rdo;
霍世钧看她一眼,把布袋子口一松,啪嗒一声,两条死蛇便被掷倒了出来,落到她脚下几寸之前的地上。
&ldo;这是你gān的?&rdo;
霍世钧皱着眉,问道。
霍熙玉起先吓了一跳。因为这两条蛇虽是她命玲珑山房里的婆子去弄来的,自己起先却没看到过。现在见脚边突然多了两条蛇,虽是死的,只女孩天生都怕这冰凉滑腻之物,饶是她素来胆大,脚底也微微发毛,缩了下腿,撅起嘴不以为然道:&ldo;我还以为什么呢。不过是为这种小事!不就吓唬一下她吗?有什么gān系!哥哥,是不是她在你面前告状?&rdo;
霍世钧绷着脸道:&ldo;只怪我从前太宠你,竟把你惯得这样无法无天了!从前只当你还小,做过的那些事就不提了。就这刻开始,再不许你gān这样的事。&rdo;
霍世钧成了亲,霍熙玉原本就觉着这哥哥对自己的关注一下少了许多,心中本就老大不痛快。现在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哥哥还会因为这种事教训自己,一时哪里受得住气?猛地站了起来,怒道:&ldo;我这就去拿刀,把她的脸划花了!瞧你还替不替她说话!&rdo;
霍世钧原本觉着这个妹妹比起当年大了,不至于还会gān出这样的事。不想她一语不合竟又嚷着要拿刀去划善水的脸,心中也是真的恼了,沉着脸道:&ldo;你人虽大了,竟一点也没长进!再这样混,我便将你关进宗人府面壁去!宗人府你若还不怕,我就把你送到南山的别庄里去,关你个一年半载。没我的话,就算皇祖母知道了,你也别想出庄子一步!哪个奴才敢再受你差遣gān这种事,被我知道了,立马杖毙。我看谁还敢不要命,再这样充当你的爪牙!我说得出,我就做得到!&rdo;
霍熙玉吓了一跳。长这么大,还是第一次受到兄长这样疾言厉色的呵斥,眼中立刻涌出了泪花,呆呆不语。
霍世钧对这个妹妹也是真心疼爱。见她这副样子,语气便放缓了些,道:&ldo;熙玉,你年纪不小了。再三两年,或嫁,或招赘驸马,就要为人妇了。再这个样子,谁敢娶了你……&rdo;
霍熙玉顿时泪如泉涌,顿着脚嚷道:&ldo;谁要嫁人!谁要嫁人!我才不要嫁人!更不要什么驸马!哥哥我讨厌你!讨厌你!娶了别的女人就不要我了!&rdo;一边嚷,一边顺手扫掉桌上的一套cha丝珐琅花卉茶具,碎落在地之后,又抱了墙角的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,砰一声砸墙上。
霍世钧于刑讯颇有心得,对付过各式各样的人犯。霍熙玉这种撒泼的,属于最容易对付的类型,晾着就是。见她闹得狠,更不理睬,任由她摔打里头的东西,自己起身到了窗边,推开一面楹窗chui风,听身后乒乒乓乓响个不绝。半晌过去,动静终于没了,这才回头,见满地碎瓷烂片,椅子槅扇俱已四仰八叉倒地,连那张沉重的楠木嵌螺钿云腿桌竟也被她掀翻。目光扫过láng藉一片,最后落到霍熙玉身上,见她一脸涕泪,头发凌乱落下,站着正呼哧呼哧地喘气,冷冷道:&ldo;砸够了没?不够的话,送你去南山别庄!那里头人是没几个,地方大,家伙也多,任你砸个够。&rdo;
霍熙玉闹腾了大半天,现在额头冒汗手软腿软,见这个哥哥还是铁石心肠,悲从心来,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,抽抽搭搭小声呜咽了起来。
霍世钧见她终于消停了些,这才踩着满地杂物到她跟前,蹲□去,放缓了声调,看着她道:&ldo;熙玉,你刚才说哥哥娶了嫂子就不要你了,这便错了。你是我妹子,哥哥这一世,就你这么一个亲妹妹,疼你都来不及,怎么会不要你?哥哥如今娶了嫂子,她便也是你的亲人。等她以后给你生出个侄儿,他就管你叫姑姑,你觉得不好吗?往后等你嫁了人,只怕你就不要哥哥我了……&rdo;
霍熙玉扁了嘴,瞧着还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。霍世钧眉头一皱,神色又转严厉,道:&ldo;哥哥方才把话都给你说清了。你如今也是大人了。要是再听不进去,像从前一样胡来,我说到做到,绝不是吓唬你的。&rdo;
霍熙玉怔怔望着一脸厉色的霍世钧,知道他是真的没在和自己开玩笑,又抹了把心酸涌出的眼泪,抽噎道:&ldo;最多……我以后再不往她那里丢东西了……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她……哥哥你喜欢她就算了,你不能qiáng迫我也跟着喜欢她……&rdo;
霍世钧一怔,差点没笑出来,极力绷住了脸,道:&ldo;谁说我喜欢她?我疼的是我那个懂事听话的妹子,只要你往后别再找她生事,我就疼你。&rdo;
霍熙玉嘟囔道:&ldo;你骗个鬼……你当我三岁小孩吗?你要是不喜欢她,为什么她一告状,你就找过来骂我一顿?以前怎么没见你这样骂我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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