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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7章（第1页）

&ldo;只剩我一个人了啊。&rdo;唐老太爷举起烟斗，又猛吸了一口，&ldo;唐煌，你去做准备，我们也该启程了。&rdo;

唐煌等三人顿时应声退下。

唐老太爷慢慢起身，一步一步地往笑尘阁后走去，那里有一座楼阁，是十几年才新建的，那时有一位年轻人在唐门横空崛起，没有任何人怀疑，此人将会成为唐门百年来最具天赋的弟子，所以唐老太爷破例为这个年轻人造了这座楼阁，以这个年轻人的名字为名。

怜月阁。

&ldo;一弹流水一弹月，半入江风半入云。&rdo;唐老太爷已经很老了，不太适合念这样满是少年风流气的诗词了，只是站在阁前，想象着当年那个年轻人的模样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这句诗。

&ldo;老爷子。&rdo;出人意料的，阁内竟然有声音回应了他。

唐老太爷也是微微一愣，随即缓缓踏步向前，最后坐在了阁外的台阶前，和唐怜月仅仅隔着那道被重重锁链围着的房门。

其实谁都知道，这些锁链困不住唐怜月，那些镇守在四面的唐门弟子也困不住唐怜月。只是如果唐怜月真的破围而出，那么他与唐门的最后一点情谊，也就消失殆尽了。唐怜月自小在唐门中长大，年少时唐门外房门内弟子比试时惊艳唐门，被唐老太爷直接收为弟子，两人的情分不比寻常。

&ldo;当初你将唐莲送出唐门，是有意为之的吧。&rdo;唐老太爷轻声叹道。

&ldo;是。&rdo;唐怜月回答的干脆，&ldo;当年天启之变时，你将我唤回唐门，最后不能救下琅琊王，是我此生之憾。所以，我希望下一任的玄武使，可以更加纯粹。&rdo;

&ldo;可是唐莲毕竟是唐门人。&rdo;唐老太爷抽了一口烟。

&ldo;所以，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抉择了。&rdo;唐怜月缓缓说道。

&ldo;忽然想和你喝一壶酒了。&rdo;唐老太爷将烟放下，轻轻地咳嗽起来。

&ldo;老爷子，你已经很老了。&rdo;唐怜月忽然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。

&ldo;是啊，我很老了。&rdo;唐老太爷望着天上那轮圆月，幽幽地说道，&ldo;老到只剩下我一个人了。&rdo;

阁内的唐怜月愣了一下，阁内的烛火在瞬间摇晃了一下，但很快又恢复于平静。两个人沉默了许久之后，才听到唐怜月带着几分叹息的声音：&ldo;收手吧，老爷子。&rdo;

&ldo;回不了头了。&rdo;唐老太爷站了起来，他虽然很老了，身形却已经挺拔，他将烟斗挂在了腰间，双手束在身后，&ldo;有些路，迈出了步子就不能回头。&rdo;

&ldo;老爷子。&rdo;唐怜月轻声唤道。

&ldo;但是，我不能回头，唐门还是能回头。如果真到了那一天，怜月，希望你顾惜我们的最后那一丝情分。&rdo;唐老太爷转身，望着阁内，&ldo;我知道你重情义，不喜那些江湖阴谋，我说了十几年也说不过你，也是没有办法。但是就当老爷子求你，若有一日，唐门真遭灭顶之灾，能救唐门的，也只剩下你了。&rdo;

阁内沉默了片刻后却有一个声音坚定地回复了他：&ldo;怜月定当护唐门周全。&rdo;

&ldo;好。&rdo;唐老太爷再度转身，沉声道，&ldo;虽然我们走的路不同，但是我不会后悔当年我说的那句话。&rdo;

&ldo;你是唐门等了百年才等到的人!&rdo;

一架马车从远处奔来，停在了怜月阁的门口，一位年轻的唐门弟子手持马鞭坐在车前。唐老太爷终于不再回头，向着马车慢慢行去。

阁内烛光在瞬间熄灭，那个在年轻时一击惊艳整个唐门，最后带着整个门派的期许踏入皇城天启，却最终在江湖上消失匿迹的唐门骄子唐怜月，向着阁外的方向忽然跪了下来，脸上已是泪流满面。

&ldo;师父，恕怜月不孝。&rdo;

唐门之外，那辆马车已经飞奔着离门而去。

马车的正中央坐着唐老太爷，正在闭目沉思。唐煌、唐玄和唐七杀恭顺地坐在两侧。此行前去雷门英雄宴，各门各派只会派出最精锐的弟子参加，唐煌等三人在唐门已经是执掌高位，在整个江湖上也已经威名赫赫，却依然无法和唐老太爷平起平坐。毕竟在他们这一辈，只有怜月阁内的那个人才有这个资格。

&ldo;老爷子，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。&rdo;唐煌沉吟了许久之后，才问道。

&ldo;说。&rdo;唐老太爷没有睁眼。

&ldo;我们唐门虽说也不屑那什么&lso;名门正派&rso;的名号，可是……&rdo;唐煌看老爷子神色不改，才说了下去，&ldo;只是和暗河这样的杀手组织合作……&rdo;

&ldo;你这句话问晚了。&rdo;唐老太爷轻轻地用手指敲着凳面。

唐煌身后冒出一身冷汗，垂头问道：&ldo;请老爷子责罚。&rdo;

&ldo;责罚就免了。&rdo;唐老太爷忽然睁眼，眼神中满是怒意，&ldo;只是你要明白，可是一旦你已经迈出了步伐，那么就不能再留有半分的犹豫!&rdo;

&ldo;你可以怀疑我的决断，这并没有问题。但是，那应该在你踏出唐门之前!&rdo;

唐煌立刻就跪了下来，连同那唐玄、唐七杀都一同跪了下来：&ldo;谢老爷子教诲。&rdo;

唐老太爷没有回话，只是缓缓又闭上了眼。

他想起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，用尽了身上所有的暗器，只捏着最后那柄破碎的指尖刃，衣衫破裂不堪沾满血迹，却依然站在自己的面前，倔强地对自己说：&ldo;老爷子，你错了!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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