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蘅轻笑一声。
个人有个人的活法,个人有个人的打算,生也罢,死也罢,不过是自家的选择罢了。何须他人置喙?
顾蘅如此想着,觉得自己于道学上更通透了些。
她自枕畔取过一只小小的油纸包,递给了范朗,道:&ldo;范大人瞧瞧这物事如何?&rdo;
范朗正暗自嘀咕着昭妃的深意为何呢,却见一只寸许见方的油纸包被递到了自己的眼前。
他忙欠身接了,疑惑地打开来,发现那是一小包药渣。
范朗更觉困惑,抬头对上了顾蘅的眼睛。
顾蘅并没说什么,只示意他继续看。
范朗蹙眉,再次看了看那包药渣,又凑在鼻端闻了闻,心中明了了几分。
&ldo;请问娘娘,这是尚药局送来的那药汤的残渣子?&rdo;范朗问道。
&ldo;正是。&rdo;顾蘅淡道。
范朗一凛:&ldo;是按照下官开的方子配制的?&rdo;
顾蘅轻笑:&ldo;这个,本宫便不得而知了。不过,本宫一直用范大人的药倒是真的。&rdo;
范朗登时明白了昭妃的深意。
他慌忙将药渣子放在一边,站起身,躬身拜道:&ldo;娘娘明察!您一直用的是下官的方子不假,但也从没出过这等事亦是不假啊!&rdo;
&ldo;范大人紧张个什么?&rdo;顾蘅笑道,&ldo;本宫可没有责怪范大人的意思啊!&rdo;
范朗微垂着头,不语。
这个昭妃,从她入宫之前,便闹得满城风雨,朝内朝外不安。当日,太医院中的病人被杀,又闹了燕来宫那次,就是这位昭妃娘娘,为了配合贤妃娘娘的计划,硬是向自己要了含有大量杜仲的小药囊子,裹在袖中,只待歹人一出现,便假意惊悚掩口咬破了那只小药囊,直接昏厥了过去。
这等能对自己用得了狠的手段的人,范朗不佩服都难。
起初,范朗还猜测堂堂享有几百年尊荣的顾家,竟沦落到做人依附的地步;如今看来,这位昭妃娘娘,并不是个寻常人物。
范朗回忆起过往种种,心中的疑惑更重。
莫非,她懂药理?
&ldo;范大人不必多疑,本宫已经以身试了这新煎的药汤子,确如范大人所想。&rdo;顾蘅道。
范朗微惊。药汤子焉是乱吃乱用的?且还是在已经看透其中古怪的前提下。她要做什么!
顾蘅却大大方方地伸出一只皓腕,递向范朗:&ldo;范大人诊诊,是不是已经伤了心脉了?&rdo;
范朗身躯一抖,不敢相信地看着顾蘅。
那药渣子确实是按照他开的方子来的,只是被动了手脚。
升麻这味药,小量服用,可以调理妇人身体、补中益气,最是适意顾蘅此刻&ldo;可能不孕&rdo;的体质调养;然而,同样是这味药,若用的剂量大了,尤其长期大量服用,便会中毒,导致呼吸困难,甚至窒息而亡。最轻者,也会伤及心脉,造成心口阵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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