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氏不知如何,举手将她扶住:&ldo;你怎么了,我娘亲到底……&rdo;
话未问出,就见面前阿弦缓缓地睁开了双眼。
早已经不似是方才少年灵动的眼神。
‐‐柔和而宁静,好似月光般慈和的目色。
虞氏惊得睁大双眼,喉咙里那声称呼还未叫出,面前的&ldo;人&rdo;已温声唤道:&ldo;我的孩子……&rdo;
她张开双臂,将虞氏轻轻地抱入怀中。
就在被抱住这瞬间,虞氏的心底忽然浮现在她极幼小甚至没有记忆的襁褓中,便是被人如此小心翼翼地抱在温暖柔软的怀中,那人哼唱着催眠曲,无限满足无限疼爱。
&ldo;娘……娘亲……&rdo;虞氏喃喃地唤了声,泪从睁大的双眸中滚落,打在阿弦的胸口。
短暂而又似永久的一抱之下,阿弦的身子一震,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抽离。
就在此刻,隔街一道烟花直冲上空。
在璀璨明亮的烟花火中,敏之抬头,瞧见一道淡红色的影子绵绵消失于空际,犹如烟花绽放,终成灰烬。
虞氏察觉阿弦的身体下滑。
她拼命用力将阿弦抱住。
阿弦扶着她,抬头刹那,同样看见烟消云散的鬼嫁女……拼了最后一丝力气,她得到了一个隔世的拥抱,就算灰飞湮灭……亦在所不惜。
忍着身体上的不适,阿弦拢了拢嘴角,哑声道:&ldo;她想让你知道,当初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,你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,同时在她死后,你也是她不愿离开的唯一不舍。现在……她最后的心愿是你……&rdo;
‐‐好好活下去。
虞氏眼中泪落如雨,含笑点头。
阿弦知道自己今晚所做十分冒险,几乎正跟孙思邈叮嘱的背道而驰了。若给崔晔听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。
但是她又觉着这样做是值得的。
就好像……冥冥中完成了一个极隐秘的小小心愿。
是夜,子时已过,外头的热闹喧哗声也渐渐消散。
国公府中。
阿弦勉qiáng将可说的皆说了一遍:&ldo;贺兰公子,我可否先回家去?&rdo;方才被鬼嫁女附体,虽然只是短暂一瞬,仍让她jg神倦怠,昏昏yu睡,方才答着敏之问话,几乎都瞌睡起来。
敏之道:&ldo;何必舍近求远,我这府内房屋数百间,随便你挑,莫非还不够你安枕的?&rdo;
阿弦道:&ldo;梁园虽好,非久恋之家。&rdo;
敏之道:&ldo;你是嫌弃我这里不跟着你的姓么?你姓……朱,不如把这里改叫朱国公府,你是不是就爱住了?&rdo;
阿弦无言以对,&ldo;周国公&rdo;的爵乃是当今天后亲自所赐,他却用来开这般大逆不道的玩笑,的确非常人也。
忽然敏之又道:&ldo;但是你为何又叫&lso;十八子&rso;,据我看来,&lso;十八&rso;合起来为&lso;木&rso;,十八子岂非就是个&lso;李&rso;,你到底是姓朱,还是李?&rdo;
阿弦凛然:&ldo;是当初算命先生说我命薄福浅,所以要借一个字来挡灾,兴许便是此意。&rdo;
敏之笑道:&ldo;这算命先生倒也是偷懒,明知道李是咱们天子之姓,却用这个来搪塞。&rdo;
阿弦本着急回家去,敏之却毫无放人之意,叫云绫来领阿弦自去安歇。
若是寻常日子,阿弦自可以再找法子推辞,但今日实在倦累非常,又见时候不早,当即从他之命。
次日一早,玄影叫醒阿弦,才起身整理妥当,几个侍女送了早饭来。
阿弦也不客气,捡着喜欢的吃了好些,同时也把玄影喂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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