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世界那么大,回头之间,万千人海中已经全然消失他的踪影,那半年的时间就好像一场幻梦,连痛苦都来得莫名。
气压骤降,将oga颤抖的脊背一寸一寸压下去。
看来他还不知道……那么他也不必说了。
身家利益,新仇旧恨全都摊开细细计较,热恋时怎么能想象,他们有一天会只剩这世界上最简单的利益关系。
程重安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,声音很轻地回答:&ldo;……我不会再逃了。&rdo;
&ldo;那就这样。&rdo;一锤定音,宋清远起身走到他旁边,&ldo;我不管你还想从这里得到什么,只有一点,如果你伤害无关的人,哪怕这一次闹到鱼死网破,我也在所不惜。&rdo;
他声音低沉,警告的意味很浓。
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调清香,程重安已经分辨不出心和腺体哪个要更痛一些,他仰起脸,近乎哀求的神态:&ldo;你知道我不会……&rdo;
放在之前,宋清远见他皱眉都要心疼一下,如今却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声音毫无起伏:&ldo;但愿如此。&rdo;
那是看一个骗子的眼神,警惕,疏远。
他收走他只喝过一口的茶和碟子,端到碗池里。
从二十岁进入医生行业,宋清远从来不觉得能从伤害别人这件事中获得什么快感,但是今天再遇到程重安,心底一处冰封的地方突然又开始松动。
他忽然明白了,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,会有最寻常的情感,会恨,会想要报复,会从对方畏惧愧疚的神态里获得满足。
甚至不需要提起一百万这个数字,就能够把他伤得体无完肤。
他领着对方回到客厅时,宋糖正大咧咧地瘫坐在地毯上看电视,上面正播动物世界纪录片,一条蟒蛇紧缠在田鼠身上,她看得津津有味。
程重安忽然发现沙发角落窝着一只猫,它舔着爪子抬起头,猛然炸起浑身的毛,警惕而冰冷地看着他。
程重安一时间失了分寸,惊喜地脱口而出:&ldo;王子!&rdo;
那只体型不小的豹猫似乎有点迷惑,耳朵弹了弹,盯着他的眼神却渐渐有些软化,只是依然没有动。
程重安也只好沉默下来,难掩失落地看着它。
&ldo;不用难过,&rdo;宋清远把外套递给他,&ldo;猫儿不记三年恩,何况是没养过它们的人。&rdo;
他语气平和,却一个字一个字重重砸到程重安心里。
程重安动了动嘴唇,微微低下头,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接过羽绒服时,他们的手指微微碰到,宋清远感觉出粗糙的摩擦感,忍不住微微拢了拢眉头,视线扫过他磨破的牛仔裤角,停顿几秒,很快移开。
宋清远依然把他送到门口,帮他摁了电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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